“说说看。”

林楚瑜艰涩地动着唇，细数自己的罪过：“弟子不该忤逆师尊的命令，不该偷习破解师尊禁制的法诀，不该妄图伤害师尊重要之人，更不该……”

他顿了顿，在那一瞬间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惶惑，仿佛之前这么多年坚定不移的执妄，都变得不再重要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好一会儿，林楚瑜才接着道：“对师尊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话落，殿中悄然静下来。玄应宸沉默了良久，终于从古籍文字上挪开视线，看了他这徒儿一眼。

这是一个与他相似的人。

可悲地坚守着那点散不去的偏执，不惜一切想要得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最后什么也抓不住，连自己要走的路都忘记了……

这世上太多事是不能得偿所愿的，越是拼命想要抓住，失去的越快。可笑他活了那么多年，直至今日才悟得这个道理。

“知道我当初选择你是为何吗？”玄应宸淡淡地问。

“弟子……不知。”林楚瑜犹豫着摇了摇头。最开始他以为自己被选中，是因为他林楚渝足够优秀，且在师尊眼中是最特别的。

他以为拜师后师尊待他与旁人会有不同，可他的师尊铁石心肠，除了对他的教导更加严厉之外，并未给他任何特殊照顾。

玄应宸很快给了他答案：“你是个性情坚韧的孩子，心怀大道正义，骄傲但不自负，是未来最合适接替宗主之位的人。”

林楚渝闻言倏然抬头，惊愕地瞪大了眼，“师、师尊……”

“可你的正义之心只对人类，你的骄傲令你丧失了判断善恶的能力，”玄应宸继续说着，“即便是非人之物，也是这世间众生的一份子，你修的道，你将来要走的路，不容许你对它们有任何偏见，这一点没有及早教会你，是我的疏忽。”

“道侣大典之事，是我利用了你，你心中有怨也是应该。”玄应宸说到这里，起了身，一步一步走向林楚渝，“可你该怨的人是我。”

“师尊……”林楚渝颤声叫了好几声师尊，眸中逐渐涌出泪意。

“拔出你的剑来。”玄应宸停在他面前，用平静吩咐的语气说。

“师尊！”林楚渝跪伏下去，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为师今日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用你的剑刺向我。”玄应宸垂眸盯着他，说道：“你可放心，一剑之后不论生死，绝不会有人责罚于你。”

林楚渝拼命摇头。

“召剑。”玄应宸的语气带了点严厉，仿佛他不动手就会受到更重的责罚。

已经习惯了遵从师尊命令的林楚渝听见这一声命令，条件反射地召出佩剑。

然后他望着自己手中的剑，表情出现了空白。

“站起来，动手。”

“不可能，不可能的！师尊！”林楚渝摇着头，歇斯底里地冲他喊道：“我不可能对你动手的！”

“咣当”一声！长剑重重摔落地面，林楚渝口中反复重复着“不可能”，随后转身夺门而出，身影飞快地消失在大殿外。

玄应宸站在原地，看了看被丢下的剑，微微皱起眉，似乎对徒弟这随意丢下佩剑的做法感到不认同，最后他叹了口气，弯下腰将剑拾起来。

一道传讯符倏地出现，是各大宗门已准备妥当的消息，他们准备三日后攻入魔域，一举消灭掉正在发狂的魔尊。

自从那日从秘境出来，失了晏因的消息，封偃便陷入了疯魔，他以为晏因死了，顶着被天罚劈成灰烬的风险要血洗剑宗。玄应宸与他大战一场，最终以玄应宸重伤、封偃走火入魔昏倒被魔使带回魔域告终。

之后封偃完全失去理智，号召众魔来到人间，企图将整个修真界的人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