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引发的声音自然也把皇帝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怎么了,太子?”
群臣齐齐竖耳朵,胡大人面色凝重,都觉他是故意的,故意在提及二皇子之时打岔的。
太子无视一片神情莫测,弩嘴勾唇:“父皇可知儿臣今年几岁了?”
这话突兀得君臣集体失声了,一脸脑袋空白的皇帝在体贴的吴总管小声作弊之下转呆而喜:“吾儿明年春竟已经要行加冠礼了?”
“……”
“时间过得真是快,转眼已经十数年,倘若梓童也能亲眼看到这一天该有多好。”皇帝一边说着缅怀,一边忙招手:“太子加冠乃我朝大事,朕得好好想一想……去把光禄寺卿和太常寺卿叫过来,鸿胪寺卿也一并叫上……”
当事人的太子一脸不冷不热:“现在筹备还早得很,儿臣自会安排的,父皇平素日理万机,就不劳您来费神了。”
皇帝欣慰地捋胡须:“太子有为,已经懂得为朕排忧解难,果然是长大了。”
一干臣子憋得慌,父子俩一来一回倒是把前面说的事给忘光了。国子祭酒胡大人皱眉上前:“陛下,那关于二殿下的事……”
经他提醒的皇帝回过神来,伸长脖子扭头问:“什么事?”
“……”
既把皇帝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又把二皇子的存在感给弱化成无,太子果真刁钻好手段!
胡大人暗暗拧眉,眸光一瞥,竟转而向太子拱手说:“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听他突兀征求太子意见,诸位大臣不由屏息,皇帝也顺势看了过来,太子把玩手中的玉石镇纸,不咸不淡道:“这事与孤有何干系?”
“太子太傅武艺非凡,太子太师经纶满腹,父皇钦点人才辈出,纵是孤身边最不起眼的侍读,恐怕也比那些个刚入学府的稚子更有用处。如此胡大人就不必推荐孤了,孤对国子监毫无兴趣。”
“……”好、好厚的脸皮。
人家胡大人是在问你要不要入学吗?人家是在问你让二皇子入学的意见如何!你太子不感兴趣也就罢了,非要明嘲暗贬人家学府学子不比东宫三师更中用,嘴上占尽便宜了,顺溜溜给皇帝捧了一手,真真厉害,不服不行。
“如此真是太可惜了,太子博览五车学识渊博,倘若能够驾临学府指点一二,必然能够促进学子增长见识。”胡大人是个沉得住气的,他顺势就说:“二殿下虽有先生教习,但所学所得不如东宫体制完善,而且身边半个互辅互助的同龄学子都没有,倒不如进国子监更能开阔眼界,增长学识。”
这话提到一个重点让皇帝听出来了:“怎么?云澍身边竟连侍读都没有?”
胡大人立刻一揖手:“据闻年前皇子侍读因疾归家,至今未能好转,故而不敢入宫伴读左右,侍读之位一直缺空。”
“连侍读都没有,确实有些不妥当。”皇帝若有所思地捋须子,“既然云澍也到了入学年纪,便劳胡爱卿打点入学事宜,让他进去学习几年,朕的皇子不可一事无成。”
胡大人达成目的,心下微喜:“微臣遵旨。”
谁也没想到此次交峰胡大人竟能笑到最后,群臣一片心思各异。瞧这皇帝今日表现,可见对二皇子的态度上已有松动,是否说明了皇帝终究还是爱护自己子嗣的?二皇子并没有穷途末路?
众臣不禁偷偷瞄向不再搭语的魏太子,只不知是气恼还是怨怼,狰狞的瘢痕更加恐怖……
众人不忍直视地偏过脸,他们不习惯直视太子,自然不会知道太子有没有表情都是一样狰狞恐怖。
于是当太子与众位大臣一同离开御书房时,他突然火烧火燎急奔而去,就更加落实了太子气坏了这件事,一度在小范围逐步传开,渐渐蔓延至宫里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