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的空气凝滞令富贵下意识摒息,他赶紧打断:“放、放肆!尔敢对殿下无礼?!”

帘后的声音逾加冰冷:“你这是在指责孤吗?”

项上悬刀的富贵左顾右盼,可把他给后悔死了。适才被太子的状况吓懵得一时忘了,莫冼石那可是皇帝钦点的, 东宫派人去太医署请太医, 太医署出谁都不可能落了他, 理所当然只有莫冼石会被请到这里来。

可把这人请到这来, 别是让太子气得病上加病才好!

万幸的,太子并没有怒急攻心冲出来揍人,而莫冼石似乎也明白火上浇油是不能善始善终的,干脆闭嘴安静如鸡。

然而富贵却不能安心,因为从他的位置能够看到太子的情绪起伏,并不像是心情平复的茬

“孤不知道父皇因为什么留下你,但你真以为得他‘重用’,就能在孤面前叫板吗?”

莫冼石眼皮都不抬:“臣,不敢。”

“孤看你的胆子比什么都大,还有什么是不敢的?”太子语气森森:“他是什么人,孤比你们任何一人都要清楚。孤知道他在打的什么主意,也知道他为什么容不下羽仙。倘若他真容不下羽仙,那也必然容不下你。”

莫冼石眉梢一动。

“孤记起来了。”

突兀的一句话,令富贵讶然回首,也令莫冼石抬起了头。

隔着垂帘,太子发出声音。像是在笑,又像只是一声讥讽:“孤似乎记起了,孤在哪里见过你。”

莫冼石一瞬不瞬盯着青帘之后的那道身影:“这可真是令人意外的好消息。”

霎时间,富贵直觉云里雾里,啥也听不懂。

莫冼石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敢问殿下,真的已经什么都记起来了?”

非常符合太子脾性的,他负气拍案,冷冷哼声:“孤凭什么告诉你”

太子的傲骨与霸气还没有得到全面的展现,耳畔便传来了富贵的惊慌低呼,紧接着很快感受到青帘被剧烈拉扯开所带起的凉风,令他胀痛的双瞳骤然收缩。

太子不适地偏过头,微眯起眼,发出一声森冷的喝令:“放肆。”

“倘若殿下真的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可就要当心了。”将阻挡视线的青帘拉扯开来之后,那双通红的眼睛很快映入莫冼石的眼帘,看得分明清楚:“因为如此一来,殿下理当比任何人都清楚,您现在的处境。”

太子并未因为他的这番话而感到疑惑与讶然,而是反问:“比如?”

“比如?”莫冼石忽而语气一松,缓缓抬手指向他的眼睛道:“比如这双眼睛,倘若继续使用羽仙的药,将会加速病情的恶化,然后很快的……”

他勾起唇角:“五无盅将会吃掉你。”

*

将军府里乱里套,不仅仅是因为刺客的出现,还因为梁羽仙落水受寒的缘故。

知情者皆知,梁羽仙肚子里怀了太子的种,那可是当今圣上金贵的小皇孙。须知身怀六甲不容易,稍有不慎就能流了去。人家一介弱质女流娇体纤纤,遇刺受惊不说,还一脑袋往冰水里头栽下去,整府上下无一惶恐,万一上头追究起来,这怕不是要负连带责任的了。

不禁有人怪罪起当时与梁羽仙在一起的庄梦春,十有八九是这个莽撞的女人想出来的馊主意,再怎么危难关头,也不能逼着孕妇跳冰湖啊?!

同样跳了冰湖被捞起来已经冻得脸青唇紫的庄梦春哑口无言,她总不能告诉世人分明是梁羽仙抓着她跳的湖吧?更何况能够解释的人不多,元如炼压根没来瞧过她一眼,自始至终伴在梁羽仙的床头前。

庄梦春心中哽咽,暗自发酸。

元如炼将梁羽仙匆匆送回卧房之后原是打算派人去招大夫的,却被意识倘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