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的刺麻以及瞬息的变故令庄梦春脑子一片空白,她只能凭借求生的本能拼尽全力向上攀游,并试图往湖岸抓靠。

就在庄梦春的手脚僵冷得几乎已经划不动时,她听见有人呼救以及下水的声音,隐隐之间她看到元如炼的一片衣角,心神放松的刹那,她被人从水中捞出。

仿佛过去很长的时间,可庄梦春勉强自己再次聚拢心神,似乎被救起也只是刚刚而己。她大口大口吐出湖水,下人忙不迭送上棉衣与大袄裹身,给她喂下驱寒的姜水与参汤,冰冷的身体才稍稍有了一丝丝的知觉恢复。

可庄梦春睁眼抬头,救下自己的却不是元如炼。

失望的目光向四周巡睃,庄梦春怔愣地发现入水之时隐约见到的元如炼的确来了,只不过他跳下湖水所救起来的并不是她,而是梁羽仙。

元如炼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梁羽仙身上。

东宫内苑,太子双臂微张,倚靠在池壁一面,药池之内逐渐攀升的温度令紧闭的双眼渐渐睁开。

狭窄而有限的视野范围出现一道模糊的黑影,正因动作而微微晃动,太子身躯僵直,乍然溅出一地的水花。

正在给他加热水的富贵被狠狠吓了一跳,赶忙撒下手里的木桶,凑前小心慰问道:“怎、怎么?难道是水太烫了?”

湿漉漉的水珠沿着面颊滑落下来,太子一怔一愣,半晌没有得到回应的富贵见了,把脸又凑近些……于是秒秒钟被太子一巴掌挤开怼过来的大饼脸。

富贵被嫌弃惯了也不当回事,见他皱眉捂着眼,赶紧凑回来继续狗腿:“殿下可是眼睛不舒服?梁姑娘说过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往太阳穴两侧按揉一下,不然还是让奴才……”

“不妨事。”

太子皱眉挡开富贵伸过来的手,张开巴掌在自己面前晃了半天,这才抹去额前的湿发与脸上的水,淡了容色:“非要这么做的话,那就让她回来。”

富贵很为难:“可现在到处都有人在盯着咱们东宫,陛下的禁令又未解除。咱们就是为了梁姑娘,无论如何也不能意气用事啊……”

“为了她?”太子微微侧过面庞:“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富贵哑了哑,太子已经冷哼:“别以为孤不知道你真正心里想些什么。”

富贵一听就知道自家主子没白跟,瞎着眼照样能够洞悉一切,他扭怩嘀咕:“殿下,其实奴才有句话也不知当不当讲?”

太子最不耐烦的就是拐弯抹角:“废话少说。”

富贵偷眼瞄他,瞄了好几下,看准他这时候尚不能算有脾气之前说道:“咱们这边的人最近私底下都在说一个词。”

太子眉心一动,似乎并不讶然富贵接下来所说的那四个字

“色令智昏。”

太子扯了扯嘴角:“怎么?他们认为孤已经被美色冲昏脑子,从前不过是个脾气不好的暴君,如今反还成了个没脑子的昏君了?”

富贵噤声,事实上的确如此。

因为梁羽仙的到来,太子变得极其反常。或许这其中是有好的一面,但也同时存在不确实的因素影响。就好比在二皇子开始凭添羽翼的关键时刻,太子不仅没有半点打算,反像个弃械归降的懦夫,这令底下一干臣子费解莫名,还倍觉荒唐。

自从太子双眼失明之后,他已经许久不曾入朝会了。朝中大小事务且被搁置,倘若只当这是无伤大雅的茶余饭后,皇后以及萧家的野心则是令人提心吊胆的潜藏隐患,直到二皇子一派的日渐崛起,逐渐成为沦落不安的□□。

任谁眼看登基之路畅通无阻,太子大势稳步如山,也绝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还将面临这样的危机与窘况。

私底下其实还有不少人对梁羽仙的存在怀抱敌意,认为她的出现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