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再一次将了苏言的口,他补道:“我是心疼你,你好似已经有一月没出?过后堂了,再说?今日不是你当?值,你无需再...”
“多谢苏兄关怀,时辰不早了,苏兄先去睡吧。”
一缕失去桎梏的烟发垂落在她?的耳边,她?指弯勾起,后堂只点了一盏灯,照得眼前的物影更加凌乱。她?俯身再添了一盏灯,发现苏言依然垂首站在帷幕前,目光死?死?箍着她?,道:“我猜不懂,看不懂,你想要的是什么,心里所求的是什么,才足以撑着你日夜埋在死?者之中?是什么,让你与我们如此不同?”
姜时愿肩头一颤,目光温煦,“我亦是俗人,所求不过是升品阶、掌权利。”
她?的眸光凝在死?者凄惨的死?状之上,死?尸张口欲呼,只可惜他临死?前的哭求依然未能被旁人听见,这?何尝不是另外一个她??
她?原以为?只要进了典狱,就可以与谢循比肩、可以追查兄长旧案。
但她?总是不懂权、位二字的份量,她?先遇安瑛、再遇顾辞,她?才恍然醒悟她?依旧位卑言轻。
没有权、没有官阶的她?如蚍蜉般卑微,她?无权再深查段脩的死?背后究竟由谁操控;
面对势权凌人的顾辞,她?亦没有力量去保护身旁之人....
这?样的她?如何能斗得过谢循?
她?一介青衣司使,就连审阅卷宗的权利都没有,又谈何为?兄长洗冤?
她?没有办法,她?只能往上爬,不惜一切手段。
等一切再静下来?,苏言张了张口,话语中尽是惋惜:“阿愿啊,四处之人永无出?头之日。我原来?不想打击你,但事实如此,有些话我必须与你讲明?白。”
“典狱六处,职责明?确,不可擅自?越界。四处只负责验尸,虽然查清死?因?必不可少,可案破后的赏赐和赞誉从未落在过四处头上,四处也向来?为?魏国公?所轻。”
“就比如司使也有高低之分,首为?玄衣,再为?朱衣,其?次蓝衣,排在最末就是咱们青衣。”苏言颓然依靠着门扉,肩旁抽动。
他颓然地靠向门扇,无力地说?道:“不要怪四处的兄弟整日饮酒作乐,我们兄弟尽忠职守、兢兢业业也不见得会受到什么封赏。四处司使最高的品阶就到青衣了,入即青衣,一辈子皆是青衣。”
“哪像一处新来?的那谁,一入典狱,就是朱衣司使。”
说?及此,苏言不禁想笑,这?世上的事情永远都是这?么荒谬,即便穷尽一生的追寻,也比不过旁人生来?含着的金汤匙贵重?,凡事都绕不开贵贱二字。
他叹着、笑着,默默离开。
翌日。
熹微的晨光刚扑面以来?,逐渐照亮了众人头上的牌匾,照亮着匾额上的金漆绘字,遒劲有力的‘临水局’三字如沐新生,当?然也或许是因?为?贵人的来?到,老天爷赏脸,才令‘陋室’生辉。
苏言等一众青袍斜睨道着有人登临,见着新来?的青年长身玉立,玉质金相,充满贵气,如此好看,却又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