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屋吧,夜风太凉,切莫受寒。”
“你去请辞,离开典狱,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她急急出声,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沈浔冷眼回头,看着她双眸微红,似有哭意。
他没有出声,片刻后,口吻生冷,犹如一道命令:“既然我的恩情已清,我就不必再听从姜娘子的话,姜娘子也?无?权再命令我。”
他垂下眼眸,话音落定:“我会留在典狱,此事也?绝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沈浔,我们说好的,等你助我考上典狱,这?恩情就算清了,你不该再为了我做任何?事情,我也?不需要...”
“我也?不需要你了,沈浔...”
她忙不迭追了上去,气喘吁吁,沈浔没有理?会,冷着神情合拢门扉,将她拒之门外。
避而不听她叩门的声音,闭眼不看那一直守在门外的倩影。
*
夜风袭来,庭院内竹影婆娑,缓缓映入正堂窗下,竹帘被风吹起。
夜已深邃,一人深披夜色走?入白雪局,听到院中动?静的陆观棋稍显燥意地?拂去莞席上胡乱卷着线的卷轴,又不小心打翻在地?,俯身去捡,余光扫到来人已经迈入室内,嗓音依旧温润:“迟了足足三刻,我倒还以为沈司使?不来了。”
沈浔挽起长袍,坐在蒲团之上:“方才?有事耽搁了。”
“想来是要事。”陆观棋抬手,弯腰为他斟茶,递在小几上,柔声道:“我对沈司使?了解甚少,不知司使?的口味如何?,这?一盏君山银针又被誉为‘金镶玉’,冲泡汤黄清澄亮,香气清高,司使?可以试试。”
两人坐下饮茶,须臾之后,陆观棋眼中兴味满满,轻吹着茶中丝丝白雾,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陆某听说今日顾处去寻了沈司使?的麻烦?是不是你们二人之间有误会,需不需要陆某从中调和??”
沈浔亦是微微一笑,笑意很淡,反问道:“陆秉笔不必假模假意,此事正如遂了你的意吗?”
陆观棋淡淡挑了眉头,“如我的意?司使?这?话倒叫陆某有些琢磨不透。”
“茶凉了,我为沈司使?再添一盏吧。”
陆观棋正欲再俯身为沈浔斟茶,反被沈浔握住腕骨压下,二人之间的动?作僵持在此刻,沈浔睇着陆观棋一双始终含笑的眉眼,冷冷开口:
“陆秉笔是聪明人,非要让沈某将话挑明吗?各处名额只有一位,你特意安排沈某进入一处,不就是为了挤掉顾凌。一来少了顾凌,顾氏一族在典狱的权利也?不至于过甚,你亦能驾驭权衡;二来又能让沈某得罪顾辞,为寻庇护,沈某怕是以后只能听命与你、为你所用,不敢生出异心。”
陆观棋点头,眼中颇有赞许之意:“沈司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沈浔,果真这?枚不可多得的棋子。
疯狂含蓄,深不见底。
果然,那晚的交易是值得的。
陆观棋仍然记忆犹新,在段脩遇害那晚,他的净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说要与他谈场交易。他还记得,沈浔要自己?额外允他一次参与其余各处选拔的机会,而他也?会帮自己?达成所愿。
陆观棋本是不愿的,他为今年春试的主考官,此不正之风,他怎么?能允下?
可沈浔那晚所说,正中他的下怀
典狱看似平静的湖面下,风起云涌,内部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