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拂得他的月白袍飘落不定,衣袍猎猎,而沈浔负手立于顾辞的眼前,风姿傲骨,如玉琢神邸:“沈浔见过顾大人。”

可怜的少年已到极限,渐渐没了呼吸,顾辞一瞬惋惜,缓缓起身,足履碾在少年混上上下还算白净的一张脸上,而后狠狠用力,那人皮面相逐渐扭曲、变形,七窍流血,几欲爆裂。

“当真可惜了,人啊,总是渺小如浮游,性命不过一瞬。”顾辞一面轻叹,一面狠厉,狠劲毫不留情:“你啊,总是叫啊、喊啊,吵得本使?头疼不已,明明已经用针线缝了嘴,还依然这?么?不听话。”

院中之人神色惊慌,而姜时愿也?没好过到哪去,双唇紧抿,双眸浸着哀意和?愠意,强压着难抑的情绪。她才?明白这?世间的杀意也?有高下,有人是自身难保,逼不得已,比如余桃;安瑛则是视人命如草芥,而眼前这?人是以单纯以施虐为乐,以血色为兴奋,他没有任何?悲悯,也?毫无?人性。

说罢,顾辞半睁开凤眸,看清沈浔,鹅黄如狸猫的瞳眸瞬间亮了起来,所有人都对他这?个怪人避之不及、心生胆颤,而今日站在他眼前的沈浔,神色倨傲,看着他的眼神三分凉薄,像极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

这?种?久违的眼神令他兴奋起来,他敢不相信若是这?副傲骨宁他施虐享乐,他会有多快意。

思及此,他双眸殷红,问道:“你知道本处为何?要找你吗?”

沈浔笑了笑,摊开手掌,姜时愿不明所以,而顾辞含笑示意。

门外的青衣司领会,跑了进来,跪在沈浔眼下,呈上朱衣和?腰牌:“恭喜沈大人入典狱一处,成为朱衣司使?。”

在姜时愿错愕的眸光中,沈浔淡然收下,声音凉凉:“多谢。”

顾辞大笑,走?近沈浔,皮鞭轻贴着他的脸颊,眼神一点点凉下来:“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你可知今年本来要入典狱一处的乃是我的兄长顾凌,你抢谁的位置不好,非抢顾凌的?”

他旋即又盯着他手中的朱衣,淡道:“一入典狱就是朱衣司使?,你这?路走?得莫不是青云路吧。可惜啊,你选错了地?方,登高失重,小心落入本处之手,死无?完尸。”

“多谢大人关心,我送大人出融雪阁。”沈浔笑道,送顾辞走?出融雪阁。

等沈浔再次返回院中之时,司阍等人早已溜了个没影,唯独剩姜时愿提着一盏灯坐在花架下等他,她看见沈浔徐徐走?来,起身,沈浔跟着执着走?在前面的姜时愿。他欲跟上,前人又快了脚步。

“阿愿。”沈浔语气中似有一丝无?奈,“你又生气了?”

姜时愿克制着心里的情绪,快步走?着,穿过游廊。

沈浔:“阿愿,难道又是在气我瞒你吗?瞒你我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挤下顾凌、当上司使??”

听着这?话,姜时愿心又沉了下去:“是!”她又顿了顿,手间颤了起来,“又不是。”

“可你今日刚说过,你不会再...”沈浔道。

“是,我能接受你的隐瞒,我会耐心等你开口,可是这?事不一样,”她清婉带着谢些许愠意的话音在夜风中异常清晰:“我怨你瞒我从未跟我商量就私自决定留在典狱。我更气你不该为了我再留在典狱,也?不为了我,再去招惹一个疯子。”

“前是安瑛,后是顾辞,沈浔你惹得一个比一个危险。”

他平静听着,看着她双肩也?夜风中微微发颤:“沈浔,你欠我的恩情从你助我考上典狱的一刻,早已还清了。你现在为我所作的一切,让我怎么?还得起?”

沈浔走?到姜时愿的身后,从她身后抬手,猝不及防碰到她微凉的指尖。他动?作一怔,指尖微张,又缓缓屈回,接过灯盏,温声道:“我来提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