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殿外?传来响动,群臣回首,帝王侧目。
只见朱雀宫门渐渐洞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讶然的目光中,踏入殿中。
“魏国公你来晚了?”庆帝,但?并无?责备。
谁料,谢循直立站在玉阶前,直视着君王。当着群臣的面前,圣人?的眼下,解开玉带,褪去官服,削去玉冠,墨发披散,只剩一身犹如罪人?的素白斓衫。
若不是此人?的脸上还带着青面獠牙,在场谁人?敢想象此人?是魏国公?
群臣不解开口,“魏国公这是何意?你怎敢在圣人?面前,衣冠不整,言行有失!”
群臣满是口诛笔伐,庆帝更是不解其意,“魏国公这是何意?让孤百思?不得其解?”
下一瞬,谢循背脊笔直,双手高举,“臣来为姜家昭雪,为姜学士清罪。今日脱去官袍,还请陛下过目臣的文书!”
在场之人?面色皆微微一变,怒斥之声接踵而来。
“魏国公,你当真是失了体统!你明知今日陛下召集群臣及万民?是要亲自宣布何等大?事,而你却在这为姜家请冤?”
“简直胡闹,姜家之案正在由典狱彻查,魏国公今日寓意何为?”
在一旁抱着笏板的左相,盯着谢循,察觉不对,眼神晦暗。
左相身旁的翰林院主事接到左相的暗示。急忙出口,“此案老臣不是记得由魏国公亲自审理的,不是判定姜淳谋害燕王,证据确凿吗?怎么,今日国公怎么转了性子,反倒替姜家开始鸣冤了?”
谢循闻言微微一笑,一双凤眸冷如枯井,又接着扬声:“臣今日不只要为姜家鸣冤,更是要上书弹劾左相。臣弹劾左相图谋不轨,三?年前设计谋害燕王后嫁祸给姜淳,并始终包藏祸心,试图谋朝篡位,颠覆庆国。”
群臣皆愤懑。
“胡闹!魏国公指控左相,是疯了不成??”
“谁人?左相乃是三?朝元老,国公胆敢说此大?逆不道之话?”
“魏国公今日举止疯疯癫癫,不成?体统,更甚在大?殿之上口出厥词!还请陛下法办!”
左相本还和?蔼的面容瞬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谢循,回想起往事,眉眼紧压,迟疑稍许唤出,“阿循?”
在场唯有他们二人?才心知肚明,这个阿循指的不是如今的魏国公,而是曾在暗河麾下效忠的阿循。
左相不甘心地确认,“阿循?真的是你?”
谢循冷冷转身,抬手解下他已戴了太?久的青面獠牙,晨曦驱散他尘封的阴翳,渡来柔光,映亮他的五官。
群臣和?庆帝亦跟着第一次看清魏国公的面容。
出乎意料的,不是面目可憎的罗刹,而是清隽端方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