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循目前仅能想到的,但不知左相是否还留有后手?
谢循挽起墨袖,再度添满灯油,“我怕七日后左相见?局势不利或者听闻风声,会故意按兵不动、再寻时机。可此祸患绝不能再留,阿愿,我们必须找到决定性的铁证,在文武百官面前举证左相就是暗河阁主。”
“眼下唯有人证..”谢循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时愿厉声打?断,“你莫不想说唯一的人证是你?”
谢循要指证左相就是暗河阁主,就必须先在文武百官面前摘下‘面具’,告诉世人他来自暗河,曾是杀手,也是四绝之一的魑。
世人对暗河绝不容忍,又对四绝深恶痛绝。
谢循一旦自爆身份,唯有死路一条。
姜时愿深知这一点,再也无法冷静,“绝不可以,你绝对不可以自爆身份。还有七日的时间,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其他证据!不用你身涉险境,我们亦能扳倒左相。”
“谢循,你答应过我的不再随意弃性命而不顾。”姜时愿眸光盈盈,生怕消不了他的念头?,又故意放些最毒的狠话,“不然?...我真?的...不会再原谅你。”
“你就负责为七日后部署,余下的就交给我。”
“知道了。”谢循笑着,沉沉应声。
*
整整三日,姜时愿将自己关在阁中,不吃不喝,不肯有一丝松懈。
雕花窗棂飘入半腐烂的落花,虽是春日,气温依然?低迷,迟迟不肯化暖。
姜时愿虽然?嘴上底气十足,可她?骗不过自己惴惴不安的心。她?的心狂颤,在暗里告诉她?时间紧迫、希望渺茫,左相如此周密、杀伐果断的一个人,怎会轻易给她?留下证据?
几上、榻上、青石砖上的水纹纸散落一地,或有她?撕碎的,或有她?揉皱的,或有她?涂涂改改的而又扔弃....她?昼夜不肯停歇地思索每一处,却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姜时愿思绪很乱,她?想不出左相会给她?留下什么证据...
她?更担忧,如果她?找不到铁证的话,谢循....又该如何?他会毅然?决然?地选择舍弃自己吗,不,他明?明?答应过自己的,生死只由她?决定。
听着轰鸣的丧钟久久徘徊于典狱,钟声泠泠,即将破晓的天色也被震得颤颤的。
直至日夜交替,姜时愿才恍然?意识到已是第四天清晨。时间已过一半,而她?仍然?一无所?获。
她?软在地上,寒意跗骨而上,底气湮灭..她?力如浮游,无力回?天....
她?为何总是承受受着他人的恩惠和庇护,而自己却永远护不住至亲呢?
姜时愿看着眼角淌下的泪水滴在手中的水纹纸上,将“沈煜”和“姜淳”两字化淡漠晕开,丝丝缕缕地连成一线。
姜时愿怔了怔,灵光乍悟,急忙跑去姜家旧宅。
等慕朝听闻哨声,急忙赶来时,只见?月落之下姜时愿口唇苍白,几缕青丝沾在汗湿的额前,嗓音更是前所?未有的沙哑,“在哪里...在哪里....阿兄究竟把它放在了哪里...”
姜时愿接二连三地搜寻一个厢房又一个厢房,不顾陈年的灰尘令她?连连呛咳,在三年前曾被禁军抄家后遗留下的狼藉中翻箱倒柜,惨白的手指细细地搜寻着每一处。
“小姐...你在找什么...”慕朝被眼前的姜时愿骇住。
姜时愿瞬间呼吸凝滞,忽然?回?首望向慕朝,月光映亮她?脸上交错的泪痕。
她?此时无助彷徨,几近破碎,泪意婆娑,“慕朝你终于来了,快帮我找找...一定在姜家,我要找的东西一定在这里...”。
她?不敢找典狱的人来,谢循现在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