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自动将这晌宁扶疏登门府邸,也归结做给外人看的“恩爱”戏,属实令他感到恶心。
顷刻间了然,顾钦辞方才生出的痛快压下去不少,神色更淡:“谢陛下恩典。”
他作揖谢恩,脚底却并没有动,站在正厅门前,亦是挡在宁扶疏身前,续道:“此等小事,让下人转达就是,何劳殿下千金之躯专门跑一趟。”
言下之意,便是让宁扶疏放下东西赶紧走,并且以后也都别来了。
宁扶疏不由得心底冷笑,她起先的确有意让琅云转达,但您老没让人进门不是。
想归想,出口的话却是:“驸马言之有理,本宫走这一趟确实有些乏累,驸马不请本宫进去喝杯茶吗?”
“殿下请。”顾钦辞这才侧身让开。
长公主是君,他是臣。就像皇帝要进你家门,纵然再不情愿,也没有抗旨拒绝的道理。
宁扶疏坐下后,看见院外琅云已将她带来的东西领进府内,闲适地轻靠椅背:“说起来,陛下给的赏赐中有不少河鲜珍味,趁新鲜时吃风味最佳。”
“原想请驸马去公主府品尝一番,却听闻你身体抱恙,本宫便随礼顺道带了来。恰巧这夕阳落一半了,本宫瞧驸马还未用晚膳,不如就现在吃吧。”
语讫,琅云身后跟着几名婢女低头迈过门槛,动作规矩地将食盒放在旁边小案打开,而后送菜上桌。
长公主府用的食盒为银制,保温效果极佳,又能防止中途被人下毒。从城北到城南走了这一路,摆在两人面前的菜肴依旧色泽鲜亮,热气腾袅。
顾钦辞对她口中所说的珍味并不感兴趣,只随意扫过一眼。
可正是这一眼,他平淡目光陡然冷凝。
百爪蝶蚌。
“殿下每日吃的都是这些吗?”顾钦辞没碰手边银箸,先问了这样一句。
宁扶疏发现他视线落在正中那道长得与贻贝差不多模样的膳肴上,自己不太识得两千年前大楚的海鲜,以为无非是普通蚌类,又以为顾钦辞喜欢那个,便道:“算不得每日,但若时而犯了嘴馋,总也缺不了本宫和驸马的。”
残阳徐徐沉入地平线,天光黯淡,顾钦辞眸色随之深沉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