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摇了摇头,刚想说?“没?有”,但膝上传来?的痛意使得开?口就是一阵轻嘶。
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膝盖,在刚刚与地板相撞的地方轻轻按揉起来?。
“……”既如此,叶莺果断委屈上了,控诉,“先前的伤还没?好呢,又遭殃!”
“可看清是谁家车驾?”崔沅问。
车夫顿了顿,“这个,小的没?注意。”
“怎么啦,难道长公子还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叶莺当然知道不是,但还是撑着下巴侧头看他调侃。
崔沅凝目一息,曲起指节在她?额上轻轻弹了一下。
一路平稳地到了大相国寺,方才的问题也得到了答案。
原是何家人,来?请主持进宫为太后祈福诵经。
这下就有些尴尬了,因崔家是提前约好的,但另一边是皇室……
幸好崔沅并不计较这些,对那小沙弥道:“换其?他师傅亦可。”
小沙弥松一口气,双手合十?,冲着二?人念了声佛。
寺中和尚见识广博,见到婢女为主家祈福上香也没?有觉得奇怪。
过后,一个白眉长髯和尚将崔沅请去了禅房,两柱香后,亲自将他送了出来?。
叶莺不知是否错觉,觉得那和尚多看了她?好几?眼。
崔沅亦是注意到了,问:“可是有何不妥?”
和尚笑了,“老衲只是观这位女施主面相机缘颇深,与佛门有缘。”
叶莺曾看过那种佛法高深的和尚,能够辨认穿越者的灵魂,本领十?分了得,难不成这位也?
和尚又笑着念了句佛:“二?位施主尽可在禅院内逛逛,若有参悟,亦是善缘。”
时辰还早,并不急着回去,叶莺听说?大相国寺的斋饭十?分有名,便与崔沅提议听老和尚的话?四处逛逛。
崔沅问:“伤不疼了?”
“不疼不疼了,”叶莺仰头越过瘦削分明的下颌,去瞟他的脸色,“公子肯定也想跟我多待一会儿吧?”
佛门清净地,崔沅唇边的笑意只浮现一息,迈开?了脚步。
叶莺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佛寺恢宏,肃穆庄严之地,叶莺身处其?中,有种涤荡心灵的平静感。
她?说?起仁邑山半腰上有座城隍庙,附近几?个村落的村民祭拜都是去另一座佛寺,是故香火并不旺,庙里其?余道士云游去了,只一个老道士带着一个童子守门。
但是叶莺很喜欢那里的斋饭,简单的清水煮面,大抵是山泉水质好,煮面汤特别清甜,那面也不知怎么做的,吃起来?带一股子清香。问过那老道士,才知道他每次揉面的水里都会掺些野菜汁子,煮出来?才格外香滑。
叶莺学到了,回来?试着做了孝敬徐夫子,却不想被几?个同窗偷吃了,
“真气死?我啦!让他们帮我揽了三日的功课才算完……”
这会子当成笑料说?给崔沅听。
二?人走到了一片栾树林中。
隔绝了外界,树林幽微,就连大雄宝殿传来?的诵经声都悠远空灵了起来?,仿佛天外来?音。
崔沅起初只是静静地听,往后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其?实是不应介意她?有自己的朋友的。
人以群居,她?有这么一群朋友,是十?分幸运的事。
但听她?口中漫漫讲述着与另一健朗少年?相识于?微的嬉笑怒骂,这使他想起那些从前心意未明的夜晚,睡不着或是在梦中,那些溯不回的过去,绕不开?的情分,以及,无法涉入的将来?。
嫉妒无孔不入。
心头说?不出来?的淤堵。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