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沅心中一动,抬眼看叶莺:“会饮酒吗?”
“啊?”
叶莺有点惊奇,吃了这么多东西,长公子的心情还没好啊?还得借酒消愁,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过她既都许下“舍命陪公子”的话了,区区小酌几杯,算不得什么。
叶莺对自己的酒量颇为自信,而且还挺喜欢喝的。
她十分高兴:“喝呀,酒呢?”
崔沅给她说了个地方。
她屁颠屁颠去寻。
既是崔沅的私藏,那必定是好东西。私藏私藏,藏在一个旁人都不能踏足的小屋子里。叶莺翻找许久,终于在一堆书画下面的箱笼里找到了几个酒坛子。一看蜡封上面的灰就知道,放在这里很久了。
对哦,病中不宜饮酒。
叶莺眨巴眨巴,鼓起嘴巴吹掉坛身灰尘,怜惜地想,他都这么不高兴了……就纵他喝一点点吧?自己……自己就当不知道!
待要转身,层层叠叠的裙摆牵落了一旁的画,原本成堆叠放的画卷就跟雪崩似的滚了一地。
有几幅明显没收好的,便就这样松松垮垮地散了开来,露出画中风景。
叶莺赶紧蹲下身去拾捡,重新堆好,结果在看到其中一幅时目光忽然凝住。
嗯?
这画上笑得眼儿弯弯的人怎么好像……是她?!
第23章 轻薄他 对酌,试探,高热,照顾……
圆月漉漉, 光华清莹。
闲坐一刻,屋外?传来些微动静,都不必回?头, 崔沅始觉自己已经不需要靠外?力就能分?辨出她的脚步声了。
呼吸的功夫,果然见叶莺今日穿的淡青色裙裾扫过地砖,转过屏风,出现在?眼前。怀里努力抱着两个酒坛子?,额前发丝微荡,略显踉跄地快步过来了。有熟悉的幽兰香气盈面?。
她身上这?条裙子?是七月新裁的, 最近特别爱穿, 的确, 也很配她。
澄澈清亮的嘉陵水绿, 就像诗里形容的那样, 含烟带月碧于蓝, 衬得她本就欺霜赛雪的手腕跟脖颈越发细瘦白皙。
崔沅忽然懊悔, 自己怎能让一个小姑娘干这?样的重活?
紧接就要把酒坛子?接过去?。
叶莺并不在?意, 她可?是能徒手搬个大南瓜的人。
酒坛子?在?怀里, 她一下子?抱紧了:“公?子?, 我来就好。”
崔沅瞥一眼过去?:“放手。”
许是他这?会子?耷着眼角,看起来就像板着脸,叶莺不敢再多争执叫他更生气, 乖乖地放开手。
夜深了风凉,叶莺伸手要关窗,又被他止住了:“开着吧。”
屋里坐久了闷, 崔沅甚至还卸了东墙上可?活动的窗扇,让清风毫无遮挡地灌进?来。
墙身连接着美人靠,人坐在?上面?, 便能将窗外?景色一览无余。
他是为这?片月色才兴起饮酒,若仅隔着门?窗卷帘欣赏,未免辜负初衷。
瞥见叶莺欲言又止的目光,他抿了抿唇,反问:“我看起来可?是弱不胜风?”
叶莺立马摇摇头。
长公?子?瞧起来不是弱不禁风,而是跟琼林玉树似的,光耀夺目,不可?亵玩,怎可?让他染了凡间俗气?
目光相接,叶莺的眼神游移开,笑?着找话题:“这?酒好香啊,隔着坛子?都闻得到味,莫非是青州的酒?”
崔沅似一笑?,长指抚过坛身,“是友人所酿。”
叶莺眨眨眼,“公?子?的这?个友人,可?是往年圆月常与公?子?共饮之人?”
她方才似在?他眼中看到一抹怅然,像是怀念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