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吸了吸鼻子,略有些哽咽着回道:“郡主,婢子们是替碧华高兴……”
嘉宁淡笑不语,一只手搭在女子肩侧,微微俯身,看着光亮的铜镜中垂泪也难掩丽色的美人,定定地看了一会,仿佛要把对方的容貌深深刻入脑中,方才轻声道:“碧华姊姊,愿你此去,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本就泪盈于睫,暗暗神伤的碧华闻言更有些伤感地伸手捂住了脸,嘉宁忙去抓住她的手,一边说“新婚可不能一直哭,妆哭花了可就不是最漂亮的哦?”一边给一旁侍妆的女使使眼色。
女使说着:“碧华姊姊美貌非常,哭花了妆亦是美的。”手脚麻利地拿出脂粉开始给新娘子补妆。
顾忌着自己在婚房里,女使们待得不自在,嘉宁只略坐了一会便离开了,留下青黛与淡月帮着打点。
淡月捧着个小匣子递给碧华,压低声音道:“这是郡主给姊姊的压箱。”
碧华接过匣子,只觉颇为沉手,一打开,里面赫然是房契、身契,下面则铺满胖乎乎、圆滚滚的柿子金。
泪水瞬时模糊了碧华的眼眶,她愣愣地看着满匣的灿金,有些手足无措:“这太贵重……”
青黛靠过来,拍了拍碧华的肩膀,安抚道:“这是郡主的心意,你就收好吧,只要以后记着郡主的好就行。”
淡月俏皮地笑道:“碧华姊姊以后可就是财主咯?新婚过后,我可要去陈府打秋风的!”
碧华破涕而笑,一面擦着眼泪,一面连声应好。
送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从陆宅启程,碧华坐着珠帘缦幕的婚车,回首看着身后肃穆森严的府邸宅门,又向上看到宁静旷远的穹苍,一股莫名的惶恐与孤寂涌上心头,她抱着木匣的指节微微泛白,又默默给自己鼓励。
从今往后的日子,她会努力过好,绝不枉费郡主的一番良苦用心!
-
办完碧华的婚事,嘉宁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下了一块。热闹过后的陆府,又回归了往日的平静。
主院里,淡月开始领着女使们拾掇行李,准备回晋阳的事宜,青黛则抱臂在旁看着,不时出言指点淡月几句。
淡月十分认真地记下青黛的教导,她如今已升了一等女使,从前碧华的事务由她全权接手。淡月本就是个聪慧过人的少女,既有过去一年多碧华的倾囊相授,又有青黛在侧的点拨提醒,她上手速度极快,雷厉风行的模样,俨然又是个‘小青黛’。
初初升为二等的小女使采蓝,则有些惶恐地陪着嘉宁在库房里‘闲逛’。
看着嘉宁繁复美丽的裙摆沾染了些许尘埃,采蓝既有些心疼裙子,又忍不住在心中暗骂扫洒的小丫鬟偷懒不尽心。好在嘉宁正饶有趣味地在木架中穿行,不时还拿起一些东西在手中把玩,并没有什么恼怒的模样,才让采蓝稍稍平复自己绷紧的心弦。
嘉宁记得她似乎有一顶镶宝石的金冠花环,造型很是独特,她想要作为认亲礼,送给亓官蘅。她见淡月和青黛都忙着,便兴致勃勃地准备自己到库房寻一寻。
可惜,陆宅的库房颇有些大,里面存放了许多在嘉宁看来也很新奇的玩意,逛着逛着,便忽视了时间的流逝。
眼看着窗外日头西落,怀里抱了好几件东西的采蓝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自家主子:入夜了,差不多该回去了。
嘉宁看着手中金条围合、金线缠绕,周围以金叶、金丝、金片编织着树枝、花卉的精美发冠,想着亓官蘅戴上它的昳丽模样,满意地点点头,叫上采蓝回去。
甫一进主院,便看见陆聿大马金刀地在院子里坐着,他看见嘉宁,便搁下刚递到嘴边的茶盏,便笑容灿烂地朝着嘉宁招了招手。
嘉宁将手里拿了一路的金冠递给迎上来的淡月,提着裙摆朝他走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