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不会放过她的。
他杀了?她的丈夫,安排了?一个亲生母亲尚在?的半大小子继承萧氏的爵位,她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寡妇,谁会帮她守住她该得的那份钱财呢?
他日日受太傅、少傅那些人?的教诲,如今也用礼法来?压制她,萧氏的荣耀会落在?下一任陵阳侯的身上,关?起门来?,这孩子孝顺哪个母亲,外人?会关?心么??
有背后撑腰的那人?在?,她作为侯府的太夫人?要到大理寺喊冤,也未必就能如愿。
可朝廷是重视夫妻之义的,即便是要与民众休养生息,鼓励正当龄的寡妇再嫁,多生子嗣,元朔帝也不会不赞扬节妇守义的举动,有了?诏书,她要顺顺当当地离开长安,住进?官家的驿站馆舍,沿途教他们派人?跟随。
她思忖着沿途当如何逃脱太子的耳目,舀了?一勺参汤入口,全然?不知道滋味,等又?喝了?几口后,才示意侍女拿下去:“你们喝了?罢,我实在?没胃口。”
然?而她这几日实在?劳碌得很,坐着歇了?一会儿,才一站起身来?,就觉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开眼时,她又?变作了?少女妆扮。
服侍她的婢女一个比一个柔顺谦卑,她却一个也不认识。
见她醒来?,几个为首的侍女几乎喜极而泣,吩咐了?身边人?几句话,一路小跑出去,不知和谁回?话。
她摸着自己?的脸颊,取了?铜镜照面?。
铜鉴如水,纤毫毕现,她是个美?人?,却呆呆的像块木头,蒙了?一团雾。
一个活人?长到她这么?大,总会有许多经历,可怎么?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呢?
这是一处很清幽的地方,她能瞧见窗外连绵树荫。
留给她发呆的时间并不多,很快,门外便响起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她听到许多人?行礼,唤那人?殿下。
屋门倏然?自外打开,女儿的闺阁,那金冠玉带的年轻男子竟半点不避,当着那些侍女甚至无须男子的面?,他大步流星地奔向她,面?上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她想?喊一句放肆喝退他,可没人?觉得不对?,他不顾她说了?些什么?,径直将她抱了?个满怀。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几乎要将她嵌进?怀中,像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她瞠目结舌。
“宜娘,你几乎吓死?我了?!”
他额上的汗还没来?得及擦,目中迸发出惊人?的华彩,想?要亲吻她的面?颊,却又?克制住了?,柔声?道:“你不知这些时日,我连饭也吃不下,万一真有什么?事情……我也不要活了?。”
沈幼宜觉得有点奇怪,那些人?像是没有反应一样,仿佛司空见惯。
“你是我的什么?人?么??”
那个被称作殿下的男子微怔,然?而当着她的面?却又?不好发作,转头去问?一个略年长些的无须男子:“他的药就是这样的效用么??孤看他是不想?活了?!”
她生出些怯意,清了?清喉咙问?道:“我到底是谁呀,你怎么?叫我宜娘,先放开我好不好?”
那个年轻的男子瞧出她的惊恐柔弱,顾不上发落旁人?,连忙将她抱到榻上去,含笑道:“宜娘怎么?都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君,这些日子都是我来?喂药喂水,难道你还要和我生分吗?”
原来?她叫宜娘,她点点头,勉强接受了?他的亲近,怯生生问?道:“那你是谁呀,为什么?别人?都唤你殿下?”
他迟疑了?片刻,微微笑道:“我是当朝的太子,宜娘是我路边救下的姑娘,你身子弱,动不动就会晕倒,我实在?放心不下你,又?对?你一见钟情,咱们两个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