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故人, 当真仙逝许久了。
元朔帝去?与内侍吩咐几句话, 折返回来,便看见她一个?人抱膝坐在榻上,目光呆滞空洞, 一双纤细玲珑的足莹白柔润,搁在平纹素色的粗布上,愈见精致细嫩,教人想在那踝节处扣上金锁玉环,一寸寸抚过。
他有无数次的机会?这样做,不?过不?该在白日里这样欺负她。
“朕教人送些早膳上来,山间动灶不?易,又有烟气,将?就用些再回去?。”
他俯身同她说话,手便自然地落在沈幼宜后?颈,触了一手的汗,微微蹙眉:“你?觉得腰膝酸软、心里烦热么?”
腰膝酸软是有的,但她夜里盗汗并非是皇帝想的那个?原因,沈幼宜从?那奇异的梦境中缓过神,回嘴道:“陛下哪有那么厉害,才两次就教我阴虚气散,难不?成您练了什么妖术,采补了我又心虚?”
元朔帝替她掖好被子,轻飘飘投来一眼:“今日竟这样精神,朕有时也太小觑你?了。”
沈幼宜瑟缩了一下,生出些怯意,蹭了蹭他的手,软弱道:“因为陛下最疼我了,要不?然阿臻醒都醒不?过来,哪还?有力气和您斗嘴呢?”
她屈服得这样快,元朔帝就不?会?再同她计较,含笑问道:“夜里梦见什么了,半点也不?老实。”
他们常常同眠,贵妃的睡姿虽没有被人特意教导过,大多数时候也安静端庄,元朔帝很喜欢她夜里不?自觉依偎在人怀里,觉得舒服时还?要贴在他寝衣上蹭一蹭。
可这一夜他们睡的时辰虽短,但枕边的佳人着实不?算安分,甚至低低呢喃了几句含糊不?清的梦话。
他睡得一向轻,教她惊醒后?睡意全无,只好在唇齿上稍稍讨了些便宜,虽浅尝辄止,但教她在梦里也面热低泣。
沈幼宜一滞,她总不?好说是自己梦到原身的亡夫,还?同他做了一场很奇怪且一定会?让天子不?悦的梦。
可那个?梦境太过真实,甚至到了令人苦恼的地步。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太想成为卫兰蓁这个?人,真正拥有天子独一无二的宠爱,还?是……梦里的一切都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身上?
她闷声道:“算不?上是噩梦,就是很怪,胸口闷得很,喘不?上气似的。”
醒来以后?,她除了害怕被别人发现她不?是原本?的贵妃,很少会?做噩梦,即便是有,也大多数是有关元朔帝……那时他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印象模糊不?清的皇帝。
他问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上了贵妃的身,要驱鬼杀了她,还?要把?沈家人从?祖坟里挨个?挖出来鞭尸。
这些显然是她的心魔。
可这两次的梦却异常清晰,很像模像样……就像是她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沈幼宜摇了摇头,她和阿耶阿娘生得有几分相似,不?应该是抱错的孩子,从?祖父祖母起,沈家人都没得过脑疾,就是外祖家也没听说有谁一觉醒来把?自己的事情忘了大半,这些如?果?都是她自己的故事,她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呢?
元朔帝瞧她闷闷不?乐,有心教她出来走?一走?,却被她捉了手掌按在胸口,问道:“陛下,要是哪一天我疯了可怎么办,您是不?是不?要我了?”
“平白无故咒自己做什么!”
他想起仍在病中的燕国公夫人,略微把?怒气压下些:“少胡思?乱想,就是真到那一步,太医署上下也会?精心看顾你?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疯了的人和她恐怕不太一样,她言语清醒,能吃能睡,谁也没发觉她换了芯子,可能人在衣食住行方面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开始多愁善感了。
山间不?比宫里,那些烹炸的复杂菜式运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