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虽是风雨欲来,可面上总是宁和的。
但她偏偏从来不?是识趣的人。
沈幼宜从未承受过男子如此放肆的目光,就像一把刀,一寸寸割掉她的伪装,她几乎要哭出?来,只好抬手,战战兢兢地去?抓天子腰间系带,轻轻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些?。
她惶恐、不?安,更担心元朔帝居高临下,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陛下还讨厌我嫉妒别?的嫔妃吗?”
她的媚弱可欺引不?起男子丝毫的怜惜,反而勾起他心底更多的恶念,然而元朔帝却微微蹙起了眉。
妇人争风吃醋、甚至生出?风波固然令主君反感,可她的这些?刁钻并非不?能容忍,那些?没由?来的吃醋他也不?放在?心上,至多只是觉得年轻的女郎敏感多思,患得患失。
元朔帝不?答,沈幼宜想这一条他大抵是默认了,在?长安的事情她不?知晓,可是自从来了行宫,她从未见夜间有嫔妃出?入清平殿,即便白?日里有后妃求见,也很快就告退了。
虽说沈幼宜早知飞上枝头的代价就是与许多女子共享一位丈夫,还要为此斗得心力交瘁,可隐蔽刺探到这一点?时,她还是有几分欢喜,也有几分忧虑。
她有心逢迎一番,想起岁朝那些?时日的暗示,猜度起她背后之人的意思,双颊越发热起来,莞尔一笑,讨好地迎上去?一点?,仰头道:“阿臻好不?容易得到了您的宠爱,并没有别?的坏心思,就是见不?得自己喜爱的男子宠幸旁人,我想得到陛下的专房之宠,也想、想和您生儿育女,好好地侍奉您。”
元朔帝膝下子嗣不?多,孩子少些?的人家无论生男生女都会喜欢,譬如她阿耶阿娘,而且他如今这样喜爱自己,不?管她生不?生得出?,这句话?总是讨人开心的。
她说完后,便听上首的男子轻轻笑了一声,可那笑声不?似欢喜,反而有几分讥讽意味。
与之相反,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金链处勾绕两圈,向?上一提,几乎叫她离榻而起。
细软的金锁原本?深嵌其上,倏然离开它?原本?的位置,叫沈幼宜惊呼一声
然而此刻无言的环境更令她惊惧。
一只猎物垂死前?总要挣扎几番,她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您就是生气也不能不?说话?呀,我怎么惹到您了?”
这种预感就好像一只煮熟的鸭子忽然扑腾起了翅膀,马上要在?她面前?飞走了。
鸭子不?止要飞走,还要来找她报仇了!
元朔帝目光深深,神情阴郁,嘴角扯出?一点?笑来:“卫兰蓁,朕从前?待你是不?是太好了?”
好到她忘乎所以,直到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可以堂而皇之地调笑出?口!
简直是荒唐,可笑之至!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到了今日,竟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还拿这些?虚伪的情话?敷衍哄骗。
她曾无数次伏在?他膝头捉住他的手指轻咬,慵懒回应着他对儿女的期许,到了夜里又厚颜无耻地枕在?他心口,向?他求一个孩子。
“你口口声声心悦朕,每日喝着那些?伤身的凉药,你心里想的又是谁呢?”
那些?耕耘未能在?她腹中化?成皇子公?主,只教她一日日媚起来,身子也一天天坏下去?。
宋院使说,再过几年,她就彻底不?能生养了。
为了那个故人,她宁可伤身至此!
沈幼宜混乱的思绪稍稍缓过来一点?,转瞬又被砸懵。
她什么时候不?想生养皇子了呢?
她,或者说卫兰蓁,之前?偷偷喝过避子的药吗?
可从来没人告诉过她,即便是二皇子送来过东西,那大概也不?是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