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前一世的沈氏,下场并没有她见到的那么坏?

岁朝坐在贵妃的书房里刺绣,她卸下了一桩心事,嘴角总是不自觉带着笑。

她虽嘴上安慰贵妃娘子会替她瞒着众人,可也知卫贵妃这一出去,回来时便不会是一个人。

陛下已让步至此,贵妃哪怕当真只是偶遇,但态度只需要稍微柔顺一些,便能水到渠成。

她手中针线飞快,口中还轻轻哼唱一段儿歌,语调轻快慈爱,并不怕人发觉。

是以当沈幼宜打开书房的门时,瞧见的便是换了她衣裳的女子坐在窗前,用圆润修长的指甲熟练劈开一股股丝,认真在光影下刺绣肚兜。

含薰被逐出去后,她贴身的衣物都由岁朝与几位宫人来做,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

但这肚兜的尺寸一瞧就不是她的。

岁朝的笑凝固在腮边,渐渐消失不见,她按下险些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僵直站起身来跪下:“娘子恕罪!”

贵妃得了圣宠当然不会计较奴婢的一些小心思,可眼前的美人裙裳脏污,几缕发丝狼狈地粘在颈边,晨起时描画的淡妆已经被人擦拭殆尽,眼睛红肿得厉害,推门望向她时,蛾眉紧蹙。

是她怂恿贵妃偷溜出去,无论贵妃是否识破,弄成这般回来,又瞧见她私下忘乎所以,定然会迁怒。

沈幼宜皱眉不是瞧不惯这些,而是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药味。

岁朝是生育过的妇人,深知人/乳的味道未必会受贵人喜欢,身上常用熏香,但这香气遮不住熟悉的药味。

方才遇到的事情太多,她已经忘记当初和阿兄同时选中的是哪本书。

但书房内的药味把浅淡到几乎没有的记忆都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