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知道了那些于礼不合的缘由,非但不觉得可鄙下流,还伏在他胸口,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乞食的小狗,央求哪日也试一试,才能真正晓得是否会比榻上更快活。

实在是不知羞,却又可爱天真得紧,她是真心好奇,教人头痛,但生不出半点恼。

什么时候,不论对错,旁人就是心里存了气,都要顺着她、哄着她,生怕她流一点眼泪。

因此她的规矩和脾气都越发不好。

然而她怪异之处又不仅仅如此。

便是欲擒故纵,也不必装作与他素不相识。

如今年轻的女郎是这样央求爱侣回头的么?

元朔帝低头凝思片刻,陈容寿不知天子为何事费神,更不好惊动。

“罢了,且随她去罢。”

陈容寿听皇帝轻轻笑了一声,正感莫名,却见元朔帝摇了摇头:“朕年纪确实也不轻了。”

被他拒绝了两次,便恼羞成怒,年轻的女子总是心浮气躁些。

只要有心,同她计较这些做什么呢?

第13章 第 13 章 娘娘不想除掉我这个眼中……

沈幼宜从这具身体中醒来以后,还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像兔子一样快。

今日是皇帝携宫眷出游,虽说不过是临时起意,未必请太史令观星测运过,可日子总不可能坏到诸事不宜的大凶去。

但她实在是不该出来,出来也不该走到这条路上去。

连过几处宫苑,沈幼宜渐渐寻回了去惠风亭的方位,可脚步也放慢了。

她的心沉了下来。

无论是戏子还是宗室,大多只在内苑行走侍奉,即便是休沐日,在外穿得不伦不类,被南衙那些宰相们见了,肯定是要参上一本的。

尽管魏晋风流、白日放诞的遗风尚存,可她观今上,并不是雅好此道之人。

惠风亭位于内宫园林,哪位王爷戏瘾上来之后四处游荡,能逛去六七里外的地方呢?

那个古怪的男子不是到那唱戏去的。

沈幼宜摸了摸自己的脸,眼泪都干透了,留下微涩的泪痕,她出来时没有随身携带铜镜,但对自己的容色还是十分有自信的。

那层薄薄的脂粉掉尽了也没关系,可她不想在元朔帝面前暴露出自己痛哭过的模样。

女人的眼泪有时候可以珍贵如珠玉,有时候还不如一滴咸湿的雨水,要哭也要哭到元朔帝面前去。

卫贵妃会同嫔妃吃醋争宠到惹得君王大怒的地步,这和沈幼宜本身的脾性不符,但她也慢慢适应理解着卫贵妃的性格。

她会为他的回心转意而哭,而不是向天子传递出一个信号……圣驾未临幸的日子里,她日日以泪洗面,在做冷宫里的怨妇。

男人到内宅里归根到底是来寻乐子的,见到她被磋磨得折服、忏悔当然会欢喜,但太容易柔顺老实,又教对方觉得乏味无趣,甚至生厌。

太多的人屈服于天子的威压,不要说后宫妃妾,就是前朝的男子又如何呢?

卫贵妃能牵引住天子的心神,显然不会是这样无趣的人。

沈幼宜破涕为笑,她并不因卫贵妃与她生着同一张容貌却过着万人之上的日子而怨恨上天不公,也不鄙夷她明明捏住了一手好牌,却在皇帝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爱慕嫉妒的情绪,居然将自己折腾到这地步。

她还挺喜欢原本的卫娘子。

这正是她曾经向往而又不敢完全去践行的日子,她也想痛痛快快地活着,不计后果下场……哪怕她要反驳抗争的丈夫是天下之主。

沈幼宜垂下眼睫,但她遇到了阿兄,又有了一重顾虑。

她还没弄明白,有沈氏谋逆的拖累,他是如何成为天子近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