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她喜爱的男子,并不会让她为自己多增一分情谊,那个男子死在他青春正?好的年华,活人也无法比得过死人。
元朔帝那个时候想得明?白,可?是轮到?自己身上,仍想除之?而后快。
那是宜娘最在意的男子,若只是道观里冷冰冰的牌位,他不单单可?以允许宜娘每年祭祀,甚至还可?以酌情提高他享受香火的规格,博取妻子一笑。
但死而复生,甚至贼心犹在,他没有办法宽容雅量。
他从?一开始便没有那样的信心,甚至不断地以利相诱,就算宜娘分得清轻重,选择留了下来,难道他便当真快活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从?前无法容忍宜娘虚伪的爱意,如?今不过是稍作妥协,勉强暂居人下,只是那个居上的人他绝不允许活在世?间。
太子并未向他求情,到?了每日自定的时辰,就坦然盘膝坐下,自做自的事情。
“有些劫难须得人渡,有些却该自渡。”他这个儿子平静得近乎残忍,只有提到?昔日的恋人,偶尔会露出一点失态,他轻缓道,“陛下,臣居东宫良久,也就悟出这些道理?,余者亦无可?奉告。”
若阿耶处分失当,宜娘不可?避免伤心欲绝,他决意跳出红尘之?外,可?见人间滚滚哀愁,仍为她生出一点难过:“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无明?缘行,生爱苦老死,率六军易,得六和难,陛下亦是血肉之?躯,纵为天子,亦不得免。”
元朔帝想起这个花样年华,却如?枯槁朽木的孩子,不免微微生出一点痛,他得他的大解脱,清静六根,无欲无求,他却如?饿鬼饥/渴,求血食而不得。
然而只是隔了一两个时辰的工夫,他便不羡慕太子。
凡夫俗子也有红尘中的大欢喜,宜娘并不教他失望伤心。
不过此刻的她,心里一定气得要命。
美人软绵绵的声?调和眼神不过是为了教这个试图携拐她私逃的男子活下去,元朔帝轻轻叹了一口气,赵王此刻是指望不上的,他示意身后跟随的冯显光带萧彻下去,好生安置,俯身将沈幼宜抱起。
她此刻大约还回不过神,很是温顺,不费什么?力气,就可?以把她抱到?供帝王休息的侧殿去。
他的手臂稳稳托住她,华美柔顺的衣裙沾了灰土,狼狈地与男子肃整的戎装勾缠在一起,风温柔吹拂,衣袂欲飞,铁石也化作一点绕指柔情。
宜娘很配合他的举动,毫不挣扎,但是她的身躯不复轻盈,她已要临盆,即便有意控制身形,腹中的孩子也颇有份量。
他顾不上为她的爱意喜悦,只有无尽的担忧。
万一宜娘赶到?时他已经命人处决了萧彻,万一她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种因得果,善恶皆在一念之?差,他早年屡遭险境,虽说外人常歌颂君王允文允武,乃圣乃神,可?实际上哪有什么?算无遗策,有些时候,也更是“天命”的一丝眷顾。
他恻隐之下生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动摇,天道再度眷顾了他。
宜娘再也不必每逢佳节都想起他的牌位,他自然希望萧彻活着,最好长命百岁,妻妾成?群,子孙满堂。
沈幼宜被安放在床帐里,手腕被紧紧扣住,她想了一下才意识到?元朔帝是想要替她把脉,摇了摇头:“孩子很好,陛下不必担心。”
她来时伤心惊恐,却仍存一点理?智,即便她进入大殿见到的是一具尸身,她也不能动太多的气,伤到?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