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宜以?为他几?乎嫉妒得疯了,刚要伸手去捂住他的口,却听他道:“他有过两位皇后?,也有过许多子女,玩弄你、放逐你,赐死你,欺骗你,还是?太子的父亲,宜娘,我从没觉得你会喜欢他。”
他的声音从前也曾教?她安心,如?今却似淬毒的利刃:“更何况他早以?为你必然会红杏出墙,你以?为他真心爱你么!”
可宜娘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她舍不得他死是?真的,可也当真相信那?个要杀死他的帝王。
哪怕她腹中的孩子当真是?元朔帝的,只要他们真心诚意地牵挂彼此?,照旧可以?浪迹天涯。
可她心里喜欢那?个人,这叫他怎么办呢?
萧彻可以?猜想?到,在旁人眼里那?个贪生怕死、妄想?攀龙附凤的宜娘不顾险阻,不念她和孩子的安危,竟然会执着来见他一面,那?位隐在暗处的天子是?如?何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可他伸手将这个美人拥入怀中,再度感受她真实的温热香软,却如?同贴近钉床铜柱,忍受炮烙之?苦。
他的宜娘向来是?挑剔的女子,哪怕是?自己心爱的东西,一旦有难以?接受的瑕疵,也会不再喜爱。
然而现在,她却呆呆倚靠在他怀中,只有嘴唇轻轻动了动。
不同于对待太子的决绝,她在为那?个男子搜肠刮肚,寻觅反驳的理由,只是?在他面前,便?觉得说不出口。
果不其?然,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仰面道:“阿彻,你最信我,也知道……我这个人生来刻薄,很难说出这种话的。”
萧彻颔首,握住她手臂的力道却重了几?分。
她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是?在那?幽幽清风的小屋里,在简陋的竹榻上,问他要不要娶她,他欣喜若狂。
然而就在今日,她要第二次开口了。
这足以?教?他痛彻心扉。
“陛下是?个不大?主?动的男子,他要沉稳持重,要高高在上,明明对我有意,却正经得连一片目光也吝啬施舍……他是?个伪君子,我早就知道,可一点也不在乎,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良配。”
她不在乎轻佻地奉献自己,也不在乎那?些甜言蜜语的真伪,她抛下了矜持和名节来到他身边,叫天子以?为她爱极了他。
沈幼宜生出几?分痛苦,她竟然会喜欢这样的男子,并为他的欺瞒而愤恨难过:“可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他,阿彻,人总要往前走一步的。”
她甚至听见萧彻骤然沉重的呼吸,也没觉得自己错。
萧彻的眼中,她仍然在遥远的地方?活着,只是?不知道活在哪个权贵的掌中,凄苦而柔弱,可在她眼中,他早已经不知死在何处,她该为他尽些力,可情爱也失去了束缚,会流向旁人。
“圣人说死生亦大?矣,可死了就是?死了,阿彻,你能活下来不比什么都强么?”
沈幼宜哽咽道:“我也没有你想?得那?样好,明明变了心,甚至没有在你面前承认的勇气,却以?为是?为你好,书信言辞总比当面要委婉,不至于重重伤你的心。”
她是?个懦弱的女子,恨不得再也不见他,不想?看他难以?置信的双眼,更不敢听他挽留而缠绵的话语,回忆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只能给些他并不怎么想?要的许诺,试图将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心安理得。
“这样说来,死也没什么不好,我总归做了崔氏十几年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本就孑然一身,没什么可留恋的。”
萧彻的手臂彻底松弛下来,他缓缓一笑,催着她走,柔和道:“临死还能叫宜娘这样舍不得我,也不算有憾,你早就为我哭过一回,这一次还是?少伤些心为妙。”
沈幼宜却不敢离开他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