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宜摇了摇头,她只是想往上攀爬,并没存多少害人的心思,只是近来有些?多愁善感,难免多虑:“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她知道,不是她想造成许多灾祸,可事情却发生在她周旋于帝王父子?间后,很多人都会这样想。

元朔帝抚了抚她的背:“不是的,这些?事同你没干系的。”

他?固然会因这些?强敌掠境而气恼头疼,可还不至于将责任都推给一个女子?:“无论?是当年?的突厥、高昌,还是死在朕手下那些?君主,每至深秋初冬,都会派兵劫掠边境,不过是有这么一个借口罢了。”

尤其是吐蕃突厥,所处地形易守难攻,然而也难以生长出足够养活部众的粮食肉蔬。

她就算此刻是在做太子?妃,该来的一切仍然会来,若刻薄些?说,君王皆有开疆拓土的野心,只要不是帝王父子?之间为她闹到彼此刀兵相?向,各有死伤,那么一个弱女子?如何改变得了战局。

“边疆之事,本也如此。”元朔帝并不意外,“承平日久,便生事端,总要大?动一场干戈,才有数十年?和平。”

除却将领士卒,以及冶铁的优越,中原的优势也在于以全国供一隅,只是那损耗的庞大?数字变成一条条人命,押运途中的消耗就足以搬空掉数十个储满粮食的大?仓,他?须得足够铁石心肠,不可为之伤情。

安西等五地当初是西突厥献给中原的和亲聘礼,不管能否夺回,安置流民、抚恤将士,与?吐蕃谈判都不是易事,他?低声道:“反倒是朕,得委屈你些?时日。”

用兵之际,君王大?肆为封后筹备,总有些?不妥,而要一切从简,即便宜娘心软,他?也并不情愿。

王氏早死,皇后当年?由?妃嫔晋升,也是一切从简,或许这样潦草的开始注定结局,无论?是否信奉那些?传说,这一回他?更?想将这件事做得圆满。

好在作为一位君主而言,他?正值鼎盛,不必畏惧虎狼,遇到能解决的棘手难题,不会太伤心神,甚至能与?她调笑?:“万一真到了朕得御驾亲征的地步,宜娘肯随扈么?”

沈幼宜心下安定了许多,却嗔道:“油嘴滑舌。”

男子?温和醇厚的声音像一汪热泉,安抚住了她,沈幼宜在他?怀中静静靠了一会儿,元朔帝猜想她也到了饿的时候,叮嘱她用膳安寝,而后才重新回到御案之后。

沈幼宜知道他?事情繁多,不愿教他?分心,却也拒绝了陈容寿的安排,她如今实在没什么胃口,这孩子?已?经足够贴心,竟没教她吐过,若硬逼着用膳,不知会不会物极必反。

她拾阶而下,在御苑中观赏景色,赵月来说太后与?二殿下每日会在午后傍晚时分探视,其余时候她的出现并不会引起谁的诧异。

她离宫日久,不知内廷境况,赵月来便絮絮道:“娘子?多留在紫宸殿中并无坏处,好歹得些?清闲,自打杨修媛被囚在宫中,那位娘娘又?离宫休养身子?,下面?的嫔妃皆惶惶不可自安,陛下御体康健时还好些?,如今嘉德殿里门庭若市,太后娘娘都受不了她们?这般孝敬。”

六宫无主,天子?正值暴怒,这些?侍奉他?的旧人得不到宠幸,也不知皇帝是否会迁怒她们?,活得战战兢兢。

后宫里不得宠的美人大?多艰难如此,沈幼宜露出些?动容,轻轻叹道:“年?少时我从不把?阿兄的话放在心上,如今想来,他?劝我不要入宫,确是一番好意。”

她生得再?美,再?会勾引男子?,也总有会不喜欢她的郎君,万一遇上了这么一个君王,即便侥幸封妃,也难免晚景凄凉。

赵月来绝不是这个意思,贵妃若不进宫,那便遇不上陛下,他?有心调开话头,殷勤道:“赵王从邯郸带了些?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