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自己不见?人影,林鹤时从思绪中抽身,随即便注意到她眼中的忧色。
他动了动唇,问道?:“怎么了?”
祝卿若本想安慰几句,可细想想又觉得,若是夫子没有想到,她的询问不是反倒让夫子生出想象来?
都说?想象比实物更可怕,若是吓到了夫子,可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祝卿若就没有再问他,微微低下?头,掩下?了脸上的不好意思。
林鹤时看不清她的神色,静了一瞬,与她道?:“这方?揽物镜是你做出来的?这段日子,你是不是都在研究这个?”
方?才她看他那一眼,林鹤时便想通了事?情的原委,这些时日她一直都龟缩在小院里?,清晨至深夜都在那处,为的,应该就是她今晚让他看的这方?镜子。
祝卿若诚实摇头,“这并不是我研究发明出来的,我意外得到了一本书,书里?记载了琉璃镜的烧制法子。我只是将前人的智慧搬了过来,并没有这般大的能力发明出来它?。”
林鹤时眼中划过浅浅的笑意,在夜色下?叫人看不清楚,他对?她道?:“这样已经很好了。”
祝卿若见?他没有追究她话中的书,微微顿了顿,随即将手中镜子递过去,对?他道?:“赠予夫子。”
林鹤时没想到她竟然要将镜子送给他,他稍稍扬起眉,视线在她认真的眉眼处停留一瞬,又下?移至镜子上。
“第?一个?”
这话没头没脑的,祝卿若却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她对?他道?:“这是我造的第?一方?揽物镜。”
林鹤时在她眼中没有看见?任何玩笑之意,心中确定她的话没有半分掺假。
这面方?镜,是她亲手做的,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他压抑不住轻扬的唇角,却还要佯装镇定自若地将她手中镜子接了过来,轻声应了一句,“嗯。”
祝卿若此行的目的已达成?,对?他道?:“打扰夫子了,我这就回去,夫子好好休息。”
说?着,转身就要离去,林鹤时出声叫住了她。
“等等。”
祝卿若闻声回眸,疑惑地看着他,“夫子?”
林鹤时看到庭院内月光稀疏,几乎黑沉如墨。
他低头看向她,“你等一下?。”
林鹤时转身往门里?走去,在跨越门槛时顿了一下?,一手托着镜子,一手将半掩着房门全部推开,不大的卧房霎时被她收入眼底。
在祝卿若的注视下?,林鹤时一步步走向桌前,轻轻放下?了镜子,然后引起火折子点燃了烛火。
他将烛台端起来,复又走了回来。
温暖昏黄的烛火在他身前漂泊着,眉目疏朗,瞧着与白日那位孤高的先生想去甚远,清俊的五官一半在光亮下?,一半在阴影中,染上些许莫名的暧色。
他朝她走来,手中烛火照亮了他的身躯,祝卿若这才看见?林鹤时单薄的衣衫,在这渐深的冬日根本抵御不住寒风。
祝卿若下?意识皱起眉,往他身上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的衣襟微微有些松散,露出一小块轮廓清晰的锁骨,白皙显眼,叫她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将眼睛垂了下?去。
又见?赤裸的双足径自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步步朝她走来。
祝卿若手指微紧,他已经走到了她身前,将手中烛台递了过去,“你赠我方?镜,我予你一方?烛台。”
若是平日,祝卿若定是要与他笑言曰:小小的烛台可不够换她的方?镜。
可今日,祝卿若没有任何调侃的心思,只默默将烛台接了过来,抬眸看见?他眼底,温声道?:“谢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