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夫人……受了刺激,动了、动了胎气。大出血……喝、喝,早产……产婆说……难产!情形……万分危急!”
“禾生姑娘……禾生姑娘让传话。少?夫人……一直在喊……喊您的名?字……”
轰!
沈照山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侍卫后面的话都模糊了,只有“大出血”、“早产”、“难产”这几个?词在耳边疯狂炸响,每一个?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怎么可能?”
他厉声道,瞳孔蓦得睁大,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不是……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他离开时,明明明晏光算好了日子。
周知?意!那个?看起来温婉无害的周知?意!
他一直怀疑,却因着崔韫枝对她的喜欢和没?有确凿证据,只选择了最温和的软禁。
他一直派人盯着,回?报都是安分守己,怎么偏偏在他离得最远、战事最紧的时候,突然就疯了?还偏偏是韫枝去看她的时候?
预谋。
彻头彻尾的预谋。
一股毁天灭地?的暴怒和噬心的悔恨瞬间?席卷了他。
恨自己的心慈手软,恨自己的疏漏,恨那幕后黑手的阴毒算计。
可如?今……他低头看着眼前那沙盘,如?同万箭穿心。
“哗啦轰隆!” 巨大的沙盘连同上面密密麻麻的旗帜、代表敌我双方的小木块,被他忽然的动作整个?掀翻。
沙土、木屑漫天飞扬。
沈照山觉得自己全然喘不过气来。
他多想,他多想现在就拔步狂奔回?节度使府。
可是不能。
帅帐内死寂一片,所有将领和亲兵都被主帅这从未有过的失态和狂暴惊了一跳。
崔韫枝在血泊中挣扎,呼唤着他的名?字,她和他们的孩子都危在旦夕。
这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可眼前呢?
刚刚经历一场恶战,士卒疲惫,叛军与铁鞑残部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随时可能发动更疯狂的反扑。
博特格其的死打乱了整个?北境的平衡,他若此?刻抽身离去,军心必然动摇,防线一旦崩溃,不仅前功尽弃,更可能引发更大的灾难,无数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将血染沙场,无数人家又?将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