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全速前进?!冲过去!!”
他不再看那些哀嚎的?灾民,一夹马腹,率先策马前冲。
护卫们得到命令,也收起了杀意,只是用刀鞘、马鞭和战马的?冲撞力,粗暴地将挡路的?灾民推开、撞倒,硬生生在?汹涌绝望的?人潮中?,开辟出一条血腥而冷酷的?道路。
马车在?亲兵的?保护下,如同狂暴海洋中?的?一叶孤舟,剧烈地颠簸着,碾过冻土,也碾过那些被撞倒、来不及躲闪的?躯体边缘。
车轮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泥泞、雪水和暗红的?痕迹。
崔韫枝被巨大的?惯性?甩回车厢内,她死死抓住窗框,透过被风掀起的?车帘缝隙,最?后看到的?,是无数双在?尘土和绝望中?伸向马车的?手,是那些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面孔,是倒在?地上无助呻吟的?身影,是这片被战乱和饥荒彻底撕裂、吞噬的?故土山河。
她瘫软在?座位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衣襟。
*
殷州太守慌忙带人前来接应。
他长什么样子,崔韫枝其实大记不清,她的?全副身心都在?城外那一幕幕惨剧上。
崔韫枝神思恍惚,被搀扶着进?了殷州府邸。
府内景象与官道炼狱截然不同,管弦丝乐袅袅,绫罗锦缎耀目,一派歌舞升平。
太守堆着笑,已然为崔韫枝设好了接风宴。
崔韫枝刚踏入府门?,一股浓腻的?脂粉香气猛地钻入鼻腔。
少女脸色骤变,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猛地弯腰,对着光洁如镜的?地面大吐特吐起来,直吐得撕心裂肺,几乎脱力。
见那刺史吓得脸色苍白,还要上前,赵昱眉头紧锁,一止住了他的?动作:“不必铺张,这宴席便撤了吧,殿下连日劳顿,急需静养。”
太守脸上笑容一僵,连声应“是”,不敢再多?言,急忙引路,将一行人带到早已备好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