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迅速低下头,恢复成那个卑微勤恳的小厮模样,拿着抹布,脚步匆匆地消失在雨帘笼罩的回廊尽头。
崔韫枝僵立在窗前,渐渐又起的冰冷的雨丝扑打在她脸上,她却?浑然不觉。
齐忠的话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
杀了他……为了大陈……为了六哥……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为了她作为公主最后的价值……
可是……沈照山……
不对,不对,不能这?么?草率地做决定。
齐忠为什么?会来?到这?儿?为什么?伪装成小厮?燕州和长?安离得那么?远,他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他说的话有几成可以相信?
她不能只听齐忠一面之词。她必须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猛地关上了窗户,隔绝了雨声。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快步走出了东厢房。她没有回房间,而是径直走向了客栈前堂。
雨天的客栈大堂比往日更显嘈杂,三教九流的客人围坐在一起,高声谈论着各种消息。
崔韫枝戴着面纱,原想着寻个话头去问,便选了一个靠近角落、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周围的议论。
却?不想他们讨论的正是这?纷乱的时局。
“……听说了吗?南边的战事又吃紧了!”
“可不是!洛阳城上月就?破了!守城的王将军听说战死了,全家都没跑出来?……”
“唉,造孽啊!长?安丢了才?多久?洛阳又……”
“朝廷?朝廷顶什么?用!皇帝就?是个摆设,还不是那几个朝中大臣说了算?只顾着捞钱!”
“你说,为何这?大陈战事如此?吃紧,还要出尔反尔,惹得昆戈生?气?虽说这?昆戈也是蛮横,但这?世事谁说得准呢?哎……”
听罢这?话,崔韫枝大抵明白,燕州百姓是不知道沈照山真实?身份的。
并且他们对昆戈其?实?并没有多少怨憎之情。
这?和崔韫枝原本以为的全然不同?。
按理来?说,燕州地处边境,战事应该频仍,但它反而一派和乐之相貌;而比起对昆戈,燕州的百姓似乎对大陈的不满更多。
她的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难受得无法呼吸。
议论声又起。
“唉,我娘舅就?在陇西那块儿,前两?日逃难来?了,你是不知道,我听他说那景况,我都心惊着呢!”
“只盼着别打到咱这?儿来?,我可不想光着大|腚在街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