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沉默地看着他,卫聪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良久,她伸出手,虚扶了一下:“起来吧。”
“你的忠心,我看到了。”小北声音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既然选择同行,那便需步步为营,不容有失。计划,定在三日后。”
她走到书案前,抽出一张详细的宫禁布防图,远比刚才那幅更为精细,上面甚至标注了每一班侍卫交接的具体时辰和带队将领的名字。
“三日后,刘濯会召我入紫宸殿议事。”小北的指尖点在图上的紫宸殿位置:“届时,这里,”她的手指移动到殿外几处关键的回廊、宫门,“必须全部换成你的人。要做到无声无息,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末将以性命担保!”卫聪重重点头,眼神凶狠:“紫宸殿周围三里内,绝不会有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很好。”小北又抽出另一份名单,上面罗列着朝中重臣的府邸位置:“宫内的信号一旦发出宫外即刻行动。你部、沈挽川留在京中的部分营兵,以及我的人,会同时动手,控制所有名单上的府邸。不许任何人出入,切断一切通讯。尤其是马国宝府上...”
“马国宝及其核心党羽,由我的人亲自抓捕。其家产,当场清点封存,充作军资与新政之用。”
“记住,”小北的目光再次扫向卫聪:“动作要快,要狠。我们要的是控制,是无序中的有序。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流血,但…若有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是!”
三日后,夜。紫宸殿。
殿内灯火通明,却只映照着两个人的身影。
刘濯半倚在软榻上,穿着常服,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珏,眼神带着几分慵懒,视线落在阶下垂首而立的小北身上。
爱卿近日推行新政,雷厉风行,朝野上下,可是议论纷纷啊。”刘濯的声音拖得有些长,带着惯有的上位者腔调:“听说,不少老臣都跑到朕这里来哭诉了。说爱卿你,太过苛酷,不近人情。”
小北微微躬身:“陛下,新政触及旧利,自有阻挠。然乱世用重典,沉疴需猛药。若一味怀柔,瞻前顾后,则新政必败,国势难振。些许议论,不过是败犬哀鸣,陛下不必挂怀。”
“哦?败犬哀鸣?”刘濯轻笑一声,放下玉珏,坐直了身子,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可若这‘哀鸣’之声,直指爱卿你,心怀叵测,借新政之名,结党营私,意图不轨呢?”
小北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反而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她看着刘濯,看着这个曾给予她权势也带给她屈辱的帝王。
“陛下,”她的声音很轻:“您真的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吗?还是说,您只是想找一个理由,收回赋予我的权力,就像...当年您需要一把刀来处理李章,如今觉得我这把刀碍事了,又想将我弃如敝履?”
刘濯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撕破脸:“陆小北!注意你的身份!朕是君,你是臣!”
“君臣?”小北向前踏了一步,眼底终于翻涌起压抑已久的情绪“陛下,您可曾真正把我当作一个‘臣’?您需要的,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一把指哪打哪的刀!有用时便赐下荣华富贵,无用时便疑心猜忌,甚至…”眼中是对这个狭隘帝王彻底的失望:“欲行折辱之事!陛下,这淩朝的江山,在您心中,究竟算什么?是您满足私欲的玩物吗?您可知边关将士还在挨饿受冻?您可知百姓为了几口活命粮鬻儿卖女?您不知道!您只在乎您的权术,您的平衡,您的…猜忌!”
这番话,半真半假,夹杂着积郁已久的愤懑。刘濯被这突如其来的控诉惊呆了,一时竟忘了反应。
而就在他失神的这一刹那!
小北一直收敛的气息瞬间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