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在另一个同样年老内侍的搀扶下,一步三晃,蹒跚着消失在风雪弥漫的宫道尽头。
那佝偻的背影,似乎挺直了几分。
小北这才将目光落回依旧跪在雪地里,抖成一团的钱太监身上。
“钱公公。”
“小......小的在!”钱太监一个激灵,头磕得更响。
“你方才,”小北的声音冷得没一丝温度:“是哪只脚,踹的王公公?”
钱太监猛地僵住,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惊恐地抬头,对上小北那双森寒的眸子。
“是...是...”他吓得语无伦次,下意识地想缩回腿。
“看来是忘了。”小北的声音极具压迫感:“也好。本将帮你记着。”
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向他方才踹人的那只脚:“阿骨。”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数步之外的阿骨踏前一步。
“陆大将军息怒!奴才该死!奴才再也不敢了!”钱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拼命磕头:“求大将军饶了奴才这条狗命!奴才给王公公当牛做马!奴才......”
小北看也没看他涕泗横流的丑态:“我又没说要你的命。”
第110章 她若想,能哄的人很开心
“拖下去。”
“杖二十。就在此地行刑。让内廷司的人都看看,新朝气象,容不下这等狗仗人势、欺凌老弱的东西。”
“是!”阿骨沉声应道,朝远处一招手。
两名身着玄甲的禁军卫士立刻大步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架起瘫软如泥的钱太监。
“大将军饶命啊!饶命啊!孙总管!孙总管救命啊!”
钱太监杀猪般的嚎叫在空旷的宫苑里回荡,真是显得凄厉极了。
殿前值守的太监宫女们个个面无人色,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孙总管不知何时已悄悄溜回了殿门廊下,垂手肃立,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那钱太监,不过是马国宝塞进来的一条狗,折了便折了,犯不着为了他得罪这位煞神。
沉闷的杖击声很快取代了哭嚎,混合着皮肉开裂的闷响,很明显,人已经叫不出来了,或者已经晕了。
二十杖,不多不少。
行刑的禁军显然是老手,力道控制得极好,既要让这阉人痛彻心扉,又不至于当场毙命。
行刑完毕,钱太监像一滩烂泥般被丢在雪地里,下半身血肉模糊,进气多出气少,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至少有这么一遭,以后如果有人再想为难王煜,都要想想钱太监今日的下场。
小北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她只是拂了拂肩头落下的雪花,对阿骨道:“去通传,本将求见陛下。”
紫宸殿殿门缓缓开启,暖烘烘的奢靡气息扑面而来。
“小北来了。”刘濯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和:“身子大好了?朕瞧着,气色倒是比前些日子红润了些,这麒麟袍也衬你。”他拍了拍身侧的软榻空位,“过来坐,离朕近些说话。”
小北依言上前,并未落座,而是垂首立于榻前三步处,姿态恭顺如昔:“谢陛下关怀,托陛下洪福,臣已无大碍。”
“哦?”刘濯似乎对她的不识趣习以为常,只低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无碍便好。”他伸出手,竟越过那三步的距离,温热粗糙的手掌,直接覆在了小北垂落身侧、虚握着的手背上。
伸手拉过她坐在自己身旁。
伸手还开始摩挲起了她手背...小北想抽手,没抽出来,抬眼恰好和刘濯对视。讪讪笑了一下,不敢再抽手了。
“外面怎么了?听着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