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捂着断臂哀嚎,身后的同伴随即脸色大变,齐齐拔刀,然而未得近身,元随们?手起刀落,这几人头颅便滚了满地。
薛灵素愣住。
眼前的贵人只是漠然道:“你走吧,没人再?追你了。”
薛灵素浑身被大雨浇透,湿冷异常,脸颊却被那鲜血溅得滚烫,沉寂已?久的心火也?忽然燃起。
“婢妾不走!”
她抹了一把脸,抬眸时将自己那张美貌的脸完全露出来,蛾眉微蹙,眼波流转,企图求得垂怜。
果然,待看?清她面容,尤其眼尾那粒红痣时,贵人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薛灵素把握时机,立刻膝行一步哀求:“贵人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婢妾这条命是您的了!婢妾能歌善舞,还略通文墨,求贵人收留,婢妾甘愿为您执帚奉茶,为奴为婢!”
谁知,眼前的人只是淡笑。
“我不缺奴,也?不缺婢。不过,我倒是缺个细作,你若真想留下?,唯有?此途,你愿意么?”
薛灵素张口便要答应,那贵人却又淡淡垂眸,声音低沉:“不急,想好了再?答。做我的棋子,需将生死置之度外?,抛却自尊,舍去?皮囊,唯命是从。你当?真愿意?”
薛灵素望着那张在雨幕中依旧出尘脱俗的脸,毫不犹豫地应下?:“婢妾愿意!”
于是,她便被带离了那片泥泞血污之地。
从少时起,薛灵素便自诩美貌,加之阅人无数,知晓男子们?都?爱她这副皮囊。
从前,也?有?人一开始说得再?天花乱坠,说什?么只是与她吟风弄月,之后,在她的蓄意接近下?,无一不是要将她收入房中。
所以,什?么细作,她压根没在意,只当?是这贵人的一个借口。
果然,往后数月,这贵人将她养在长安郊外?别院里,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光服侍的女使就有?五个,更有?女先生专门教授诗赋礼仪。
这哪里是培养细作?分明是豢养外?室!
薛灵素暗自得意,精心装扮,日日盼着那贵人来。
苦等三月,终于盼来了贵人。
可他?并未踏入她的闺房,而是直接将她带上那辆华盖马车。
马车疾驰许久,最终停在巍峨的承天门前。
贵人指着那金碧辉煌、殿宇连绵的大明宫,冷冷道:“你要去?的地方便是这里。只要你足够听?话,日后,你会成为住在这里的皇妃,享一世荣华。”
薛灵素望着那象征无上权力的琼楼玉宇,心旌摇荡。
但?眼前人英俊贵气的侧颜更令她心折。
她鼓起勇气,纤纤玉指轻轻拉住他?的衣袖一角,声音恳切:“婢妾不愿做什?么宫妃,只愿做一个奴,常伴贵人左右……”
贵人抽回衣袖,眼神疏离:“我说过,我不需要奴。你只有?两条路,入宫,或此刻下?车。若选后者,我只当?做了一回善事?,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薛灵素从未遇到过如此铁石心肠、不为美色所动之人。
无论她如何哀求,那双眼冷淡异常,未曾为她停留半分。
一刻钟后,薛灵素选择了宫门。
没错,既然无法留下?,比起所谓的自由身,她更向往无上权力和荣华富贵。
步入宫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回眸。
只见那贵人立于车旁,玄色大氅随风轻扬,眼神冷淡,气定神闲,早已?洞悉她的抉择。
薛灵素心头一凛,仿佛所有?心思都?被看?穿。
从那以后,她再?不敢奢求他?的垂怜。
后来,她才知晓,这位冷情贵人,正是那位传说中体弱多病、温文尔雅的长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