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是谁了!
书生。
那个被康苏勒买来给她做面首,然后又诈死逃走的书生。
只有他符合!
可这么一来,这个姓陆先前说的话便不全可信。
萧沉璧眯了眯眼:“你骗了我,不是你模仿这个书生诈死,而是这个书生听你的话诈死才逃出去的吧?”
李修白也不再掩饰,坦然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谁帮谁有那么重要么?何况,我终究没逃过郡主法眼,如今,又成了郡主的裙下之臣,郡主又何必拘泥于这等细枝末节?”
三言两语既恭维了她,又卖了一番惨。
萧沉璧偏偏很受用被人奉承的感觉,轻哼一声:“你若是日后安安分分做我的人,我可以不追究。倘若你有异心……这便是把柄,康苏勒正恨不得将你剥皮实草,到时候我可不会护你分毫!”
“郡主大可放心,血海深仇未曾得报,身家性命全系郡主一人,在下岂敢生出二心?”
李修白眼底划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仿佛早料定萧沉璧不会深究,话锋一转,又道:“这书生名叫徐文长,东都洛阳人,诈死前告诉我在长安郊外有一住处,会暂时藏身此处,郡主可遣人寻他,命其将今岁科举舞弊始末写成血书,之后再连人带书一起暗中送到柳党处,柳党正愁找不到裴党的把柄,到时候咱们坐山观虎斗便可。”
“人,我知道了,不过,这等驱狼吞虎、借刀杀人的伎俩用得着你教?你未免太小看本郡主了!”萧沉璧不屑。
李修白抿了口茶:“郡主教训得是。如此,此事便全权交由郡主。若有结果,还望郡主及时告知于在下。”
“不是告知,是通知。”萧沉璧忽而欺身向前,隔着几案迫近他面庞,“纵使我尊你一声‘先生’,你也不可忘了那张奴契尚在我掌中。”
李修白波澜不惊:“好,在下谨记郡主教诲。”
“倒也不必时时如此拘礼。”萧沉璧忽又吃吃笑起来,一指勾起他下巴,红唇轻启,“咱们之间可不只扳倒二王,搅得朝堂翻云覆雨,还要应付叔父的威逼做一对临时鸳鸯呢叔父的耐性一向欠佳,若是两个月内我的肚子还没动静,到时候你我莫说大业,性命都难保,知晓么?”
李修白捏着白瓷杯的指尖攥紧,微微笑:“在下必会让郡主满意。”
“满意?”
萧沉璧葱白的指滑过他紧绷的下颌线,眼尾斜挑,带着戏谑与挑衅:“就你这副身子骨,怕是将本郡主变成今日这般程度都力有未逮吧?”
李修白纵然城府再深,再能隐忍蛰伏,到底是个男子。
他眸色翻涌,笑意却更深,危险又嗳昧:“那郡主不妨拭目以待,看看到时究竟是谁先低头。”
第12章 绿头巾 难道,是她嫁的夫君不能人道?……
这番话着实挑衅。
“好啊,”萧沉璧柔媚一笑,嗓音却清泠似玉,“那本郡主便拭目以待。反正,俯首的必不是我。”
“那在下便等着郡主。”
李修白回之以微笑,显然是不信。
萧沉璧胸中那口气堵着,不上不下,扯出一声极轻的冷笑,随即广袖一拂,转着妃色的裙摆款款离开。
此时,距她进入西厢房已逾半个时辰。
步入廊庑,萧沉璧没走几步迎面便撞上了康苏勒。
康苏勒倚在柱上,满身酒气,手里还拎着一个见了底的酒坛。
乍一瞧见萧沉璧走来,他先是一愣,待目光扫过她微乱的云鬓、略散的领口和晕染的口脂,眼中骤然腾起怒火,攥着坛子的手指更是用力到发白。
“哐当”一声,酒坛被扔到地上。
他大步上前攥住萧沉璧手臂:“你竟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