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干果点心。女使奉上胡桃时,怀瑾笑嘻嘻摆手推拒,说自己吃不得,还说自己家好几人都吃不得,譬如他父亲,譬如他姑姑郑抱真,然后反手把胡桃递给阿郎,阿郎当时神色骤变,许久都未伸手去接……”
“阿郎也吃不得胡桃!”李清沅忽然想起这件事。
这还是她发现的。
因为她与阿郎是双生子,但幼年时阿郎却比她瘦弱许多,她心疼他体弱,便常常照顾他。
有一回得了胡桃,她按惯例留了一半给他,谁知指甲大的一块果肉差点要了他的命!
这怪癖本不常见,偏偏郑怀瑾有,郑氏一族多人有。阿郎祭拜的“干娘”娉婷,又是郑氏嫡女抱真的小字。他自小更被严令不得外出,尤其是皇室筵席……
以阿郎的聪颖与敏锐,焉能猜不透其中关联?
崔王妃也悔不当初:“那时他才十岁!我虽料想他会察觉,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知晓身世后,阿郎性情大变,郁郁寡欢。其后更一心复仇,隐忍蛰伏数年。至十九岁那年,他甚至不惜以身入局,佯装被魏博那位永安郡主射中一箭,诈败退兵,连带你父亲也被困在魏博数月。”
“母亲是说……那一箭是阿郎故意受的?”李清沅又惊又痛。
“莫说你了,我当时得知也骂了他一通!但阿郎后来告诉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全你父亲,事实证明,他的确比你父亲有远见。”
崔王妃回忆道,“因当年与先太子的旧谊,李俨这二十年来对你父王猜忌日深,连你父王生母、他的养母淑妃,亦只封了个贵太妃,未被尊为太后。直至三年前,李俨对你父王疑心稍减。适逢魏博叛乱,朝中无人可用,而你父亲从前南征北战,是有名的帅才,再三迟疑之下,他方命你父王挂帅平叛。”
“你父王也不负盛名,三月内便将魏博逼退回去。然就在此时,李俨膝下二子相继染天花夭亡。雪上加霜,仅存的独苗澧王亦染此恶疾,命悬一线。各地藩镇闻风蠢动,你父王乃他名义上的亲弟,当时又手握重兵。若李俨绝嗣,你父王被拥立上位几无悬念。”
“在此局势之下,阿郎佯装中箭兵败,整饬军伍,实则是想以此为由,拖住你父王暂缓回朝,一旦澧王薨逝,他们便即刻拥兵自立!”
“可惜……你父王虽恨毒了李俨,却无取而代之之心,只求偏安。加之澧王病情竟奇迹般好转,再不回朝恐遭弹劾,遂班师回去。其后,你父王便被卸甲,圣人又遣他去治水,再后,大坝溃决,你父王一行殁于洪水……”崔王妃语带哽咽,长叹一声。
李清沅也终于明白了一切,
父亲之死恐怕并不是意外,而是蓄谋已久当年赈灾一事圣人的心腹宦官王守成当时恰好是监军。
其他人都死了,王守成却在滔天洪水中安然无恙。
父亲分明是被谋害的,难怪阿郎如此痛恨阉宦!
若当年父亲肯听阿郎之劝,诈败再多留十日便好了因那澧王的天花并未痊愈,只是回光返照,数日便急转直下,一命呜呼。
就在父亲班师抵达长安城门那一刻,圣人……绝嗣了!
可彼时,兵权已交,万事皆休。阿郎那一箭,也白挨了。
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长平王府便不必再苟且偷安,阿郎的血海深仇亦可得报!
李清沅强抑胸中愤懑:“所以,为洗刷先太子与太子妃的冤屈,亦为报父仇,阿郎此后便在暗中重整旗鼓,图谋大位?外间花厅里的这些人,包括我夫崔儋,皆是他暗中笼络的臂膀?”
“不错。”崔王妃道,“你父王用性命印证了李俨此人狼心狗肺,毫无半分情义可言!若不登上大位,诛杀此獠,长平王府阖府上下终将死于他的猜忌之下!”
“故自你父王薨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