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十八道色香味俱全的御膳,如仪仗般陈列于延英殿。

萧烬晚膳用得格外舒心,眉宇间积压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兴致颇高,提议去御花园消食。

张福安带着明面上的内侍簇拥左右,小贵子则领人隐于暗处护卫。

初冬的夜风已带寒意,宫人们早早换上了厚实的冬衣。

萧烬随口问起各宫炭火用度。

“回陛下,”张福安躬身道,“云尚食早已安排妥当,各宫炭火棉衣皆已按例发放,无人短缺。”

萧烬满意地点点头,拢了拢身上崭新的玄狐大氅,信步走在园中。

今日朝堂流民策的顺利,让他难得畅快。

“呜……呜呜……”

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女子啜泣声,突兀地撕破了夜的宁静。

萧烬脚步一顿,眉头瞬间锁紧。张福安脸色一变,一个眼神,立刻有小太监循声快步查探。

萧烬心头那点愉悦瞬间消散,沉着脸跟了过去。

湖边假山石后,一个穿着单薄旧衣、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宫女蜷缩着,手里死死攥着一支褪色的旧银簪,哭得肝肠寸断。

“大胆贱婢!”引路的小太监厉声呵斥,“何人在此啼哭,惊扰圣驾!你该当何罪!”

那宫女吓得魂飞魄散,扑倒在地,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奴婢……奴婢该死!求陛下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只是……”她泣不成声。

张福安挥手示意赶紧拖走。

萧烬却上前一步,冰冷的视线落在宫女那身与季节格格不入的单衣上:“你是哪宫的?立冬已过,为何不穿棉衣?”

宫女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奴……奴婢是摘星楼的……棉衣……没有奴婢的份……奴婢犯了错,被罚……不准穿棉衣,一日……只有一顿冷饭……奴婢……奴婢是想娘了……”

她攥紧了那支破旧的簪子,仿佛那是唯一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