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弓藏,兔死狗烹?!】

想到此节,她心下一片冰凉,猛地以头叩地,声音决绝:“陛下!若您意在收回兵权,臣愿即刻修书,劝说父亲与兄长交还虎符,自请解除所有职务!只求陛下念在云氏一族往日微功,宽恕我阖族性命!”

【果然天家薄情!果然君心难测!说翻脸便翻脸!幸好……幸好我那一丝痴心妄想从未宣之于口!现在收回,还来得及!】萧烬听到她心中那句“收回真心”,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面上却愈发冰寒,厉声呵斥:“云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自揣测圣意!朕何时说过要夺你云家兵权?朕是那般是非不分的昏君吗?!”

他猛地将御案上一叠文书狠狠摔到她面前,纸张纷飞散落:“你看!你自己看!白齐的奏本、几名参将的证词、当地士绅的联名血书……桩桩件件,证据确凿!朕可曾诬陷你父半分?!”

云昭跪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拾起那些冰冷的纸张,越是翻看,脸色越是苍白。

白齐的证词写得义正辞严,几名副将的画押清晰刺目,甚至还有所谓“苦主”的血泪控诉……编织成一张看似无可辩驳的巨网,将她心中所有的希望寸寸绞碎。

她抬起空洞的眼睛,哑声问道:“那……陛下打算如何惩治臣父?”

萧烬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他避开她的目光,硬着心肠道:“酿成如此大祸,收回兵权,交付有司审查,乃是国法纲纪所在,必须执行!至于其他……朕会下令彻查!朕……亦不愿相信云国公竟会做出此等残忍之事!”

这话如同最后一道判决,将云昭心中最后的侥幸彻底击碎。巨大的失望与悲凉瞬间淹没了她。

她不再争辩,不再祈求,只是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既如此……臣恳请陛下,革去臣尚宫之职,免去臣兄云峰将军之衔,收回臣父国公之位及所有封赏。云氏一族愿回归金州故里,耕读传家,永世不再涉足朝堂军政。求陛下……恩准!”

萧烬看着她这副万念俱灰、决意求去的模样,心如刀割,痛楚几乎冲破理智的堤防。

可他不能在此刻心软,只能以更加强硬的姿态掩盖所有情绪,怒喝道:“你!朕何时允准了?!朕如何决断,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滚出去!给朕滚出去!”

“臣……遵旨。”云昭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她缓缓起身,不再看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眼,转身一步步退出大殿。

回到偏殿,她心如死灰,迅速收拾起简单的行囊。

宫门尚未落锁,她必须赶在最后一道禁令下达前出宫!

她要带着家人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远走高飞!纵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也要搏上一搏!

然而,当她提着行李冲向宫门时,却被告知没有陛下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

绝望与愤懑交织,她竟不顾一切地与守门侍卫动起手来!

云昭武艺高强,但守军人数众多,训练有素,且因顾忌她的身份不敢下死手,一时间竟形成了僵持之局。

刀光剑影间,云昭衣裙染尘,脸颊手臂被划破几道血痕,但她眼神决绝,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

“住手!”

一声饱含惊怒的厉喝自身后传来。

萧烬带着大批侍卫匆匆赶到,看到的便是她与人缠斗、血迹斑斑的模样。

所有打斗瞬间停止。

萧烬的目光死死锁在云昭脸颊那道刺目的血痕上,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声音因后怕而颤抖:“是谁?!是谁伤了她!放肆!”

张福安尖着嗓子,“都还不住手!你们放肆!云尚宫你们也敢伤!”

第102章 是谁敢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