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英闻言,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真是吓死为娘了。”

这时,云峰神色凝重地插话问道:“那陛下的眼睛……传闻他视物不清,甚至在太庙祭祖时失足摔倒,此事当真?”

提及此事,云昭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忧虑之情溢于言表:“此事……女儿亦不敢断言。陛下此前确实突发眼疾,但曾言已寻得神医诊治。如今流言愈演愈烈,若陛下龙体果真抱恙却秘而不宣,恐被有心之人利用,动摇国本,酿成大祸。”

端坐于上首的云崇山静静听着儿女们的对话,此刻看着女儿沉着分析局势的模样,眼中不禁流露出既欣慰又复杂的神色,他笑了笑,感叹道:“不过半年光景,我家阿昭真是长大了。所思所虑,已是一宫尚宫的风范,心系的是江山社稷了。”

赵元英却是心疼多于骄傲,忍不住嗔怪道:“什么长大!阿昭这是被逼着长大了!皇帝薄情,皇家寡恩,若非你们父子二人手握兵权,他又何必非要将阿昭拘在那是非不断的后宫之中!”

云昭趁此机会,看向父亲,目光恳切而坚定:“阿父,正因如此,女儿才想求您一事。三日后庆功宴上,陛下为彰恩宠,必定会对您大加封赏。届时,还请阿父无论如何,恳请陛下允准女儿出宫归家。如今局势微妙,云家手握兵权,女儿的婚事……恐怕早已由不得我们自家做主了。唯有离开宫廷,或能有一线转机。”

云崇山凝视着女儿清亮而坚定的眼眸,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声音沉稳而令人安心:“嗯,为父知道了。届时,为父会见机行事,定然为你争上一争。放心。”

第101章 是谁,是谁伤了她?

云昭由兄长云峰亲自护送回宫,一路自是平安顺畅,无人敢拦。

然而,甫一踏入宫门,她便察觉气氛异样。皇帝身边得用的小太监贵子早已带着几名内侍候在门内,一见她便迎了上来,神色恭敬却透着一丝不寻常的紧绷。

“尚宫大人安然回宫,奴才们便放心了。陛下那边还需伺候,奴才等先行告退。”小贵子行礼说话滴水不漏,却让云昭心头莫名一沉。

她按下疑虑,道谢后便径直往延英殿去。越是靠近,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便越是浓重。

果然,尚未踏入殿门,便听得里面传来萧烬雷霆震怒的声音,“……岂有此理!云崇山在荆襄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滥杀流民!数目如此之巨,他眼中可还有王法?!可还有朕这个皇帝?!”

张福安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惶与劝慰,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此事……此事是否另有隐情?云国公一向忠君爱国,爱兵如子,对待百姓也……”

“隐情?!”萧烬厉声打断他,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能有什么隐情!兵部尚书白齐的奏本在此,字字泣血,句句惊心!难道白齐的话也能有假?满朝文武谁不知他向来耿介忠直,从无虚言!”

云昭听到此处,如遭雷击,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推开殿门,疾步冲入殿内,直挺挺地跪倒在御案之前,声音因急切而发颤:“陛下!臣敢以性命担保,家父绝不会滥杀无辜!他虽是行伍出身,但心存仁念,最是怜惜百姓疾苦!荆襄流民得以安置,其中诸多良策正是出自家父之议!陛下!此事定有冤情,恳请陛下明察秋毫,还家父一个清白!”

萧烬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闯入,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被撞破的紧张,随即被更盛的怒火覆盖:“云昭!你何时回来的?竟敢擅闯听政!”

“陛下!”云昭抬起头,眼中已盈满水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家父定是被人构陷冤枉!求陛下严查!”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被扣上滥杀流民的滔天罪名?难不成……萧烬他终于要动手收回云家兵权了?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