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些村民认得晏伶。

莫绛雪道：“愿闻其详。”

*

连绵伏的山坡上，郁郁葱葱的树林间，一群村民手持铁锹，默默掘坟。

坟前钉了桃木，镇邪避凶之意。

谢清徵倚坐在一棵老松上，唇边衔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看村民倔坟。

莫绛雪和村长站在松树下，村长缓缓道：“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那一年我才二十出头，外面处都在打仗，处都尸体，村里也有好多人被抓去当兵了，留下的人，病的病，残的残。我娘身体不好，每次官府抓人，我躲庙里的供桌底下，藏着，等人走了我再出。”

“有一次，村里了瘟疫，官府又征兵，我躲了供桌底下。躲着躲着，突然有人掀开了桌布，我一看，个女的，吓了一大跳。”

莫绛雪道：“为个女的，吓了一大跳？”

村长抹了抹的脸颊，仿佛那日的恐惧在眼前：“不因为女的！因为没有脸！的脸上……一张人皮，没有眉毛、眼睛、嘴巴！当时那个世道，处都死人，经常闹鬼！我以为撞见鬼了，吓得晕了去。”

谢清徵闻言，心道：“村长真不经吓。”

村长道：“等我醒的时候，发现那个女的在庙里，背对着我，我吓得直发抖，那个女的转身，我又被吓了一大跳。”

莫绛雪道：“不再看的时候，长出脸了？”

村长道：“没错！大仙果然料事如神！”

莫绛雪又道：“的那张脸，和庙里的泥像，长得一模一样……”

村长一拍大腿：“果然神仙啊！连个也知道！所以我才又被吓了一大跳！”

谢清徵心道：“不仅知道，我个做鬼的也知道呢。”

村长道：“那庙里的泥像原我村一户地主家的小姐，那小姐生十七岁，一病死了，老爷和夫人思念小姐，盖了一间祠堂，出钱请人塑了小姐的泥像，派人烧香拔火供奉着；后老爷和夫人去世了，我村的人经常会去拜一拜，供些香火。”

“当年，那个女的变出了泥像上的脸，我村的人都以为那位小姐受我的香火供奉，成仙了显灵了，下凡救我。”

莫绛雪问：“那位小姐叫名字？”

村长道：“年岁日久，有些记不清了……好像叫‘玲兰’。”

谢清徵推了时间：二十多年前，孤鸿影与十方域的尊主虞无涯一战，双方两败俱伤；孤鸿影陨落，虞无涯闭关疗伤；流落蛮荒的玉衡鼎，趁虞无涯闭关时，弑主，吞噬了虞无涯的修为，化出了人形。

玉衡鼎化出人形后，回中原，经了座小乡村。

村长道：“之后，在我村留了下，会东西，会炼药，会治病，会驱邪，会帮我赶跑官府的人，对我好。”

莫绛雪问：“后呢，又为被埋进了棺材里？坟前钉上了桃木？”

时，默默挖坟的村民喊道：

“村长，棺材挖出了！”

“村长，要开馆吗？我害怕啊！”

村长吹胡子瞪眼：“怕？有仙人在此！妖魔鬼怪不敢靠近！”

谢清徵挥一挥手，林间一阵阵阴恻恻的风拂，枝叶沙沙作响，众人吓得一个激灵。

莫绛雪作势掐诀：“收。”

谢清徵配合地收手，林间阴风止歇。

一众村民脸上写满了钦佩敬佩，不愧仙人，呼风唤雨，信手拈！

师徒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莫绛雪不动声色，谢清徵但笑不语。

气氛略显微妙。莫绛雪转看向地上的棺材，那棺材共钉了二十四颗镇魂钉，通常用镇压极为厉害的邪祟，可却并未感受半分祟气。

吩咐道：“开馆。”

村民依言去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