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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幽客闭关去修缮谢浮筠和莫绛雪的魂魄,谢清徵也在镇魔塔中,专注修炼鬼道。

师尊留给的书,不知不觉看完了,看完一遍后,记住了七八成,闲着无事的时候,会拿纸笔,一遍遍地临摹师尊的字。

凭借怨念、憎恨堕入魔道的,心中戾气哪有那么容易消弭,只不时好时坏,时轻时重。

临摹莫绛雪字迹的时候,谢清徵的内心会平和几分,焦灼的思念和刻骨的情意,也能缓解几分。

的恨意和怨念没那么容易放下,对师尊的情,同样没那么容易放下。

有时被那份情意折磨得心情狂躁,恨不得也写一封信苗疆去,向那位五仙教的教主求取一碗忘情蛊,彻底了断份情意。

的性情也变得有些喜怒无常。

欢喜时,会觉得等师尊醒,等谢浮筠醒,一切都会变好的;

怨憎时,会觉得一切都回不去了。正道,不一群披着人皮的妖魔!样的人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嘴上喊一声“除魔卫道,妖魔人人得诛之”,那正道!恶心透了,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部杀之后快!

不仅恨正道所有人,有时连师尊都会一同毫无道理地恨上,怨恨师尊欺瞒许多。

对待其人,怨憎时只有浓烈的恨意;对待师尊,怨憎时,爱意和恨意交织在一,互相攀扯。

放下,醒后不相见,根本做不。

鬼本靠怨念和执念活着,虔诚的、敬重的、克制的念头都被抛了脑后,取代之的,阴暗,亵渎,痴缠。

成了鬼,更生生世世缠着师尊不放。

猜了,师尊一定和谢宗主借天枢镜,提前卜了必死的一劫,才会留些书给。

应劫前的那段时光,师尊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留在身边的?

师徒最后相处的那些日子,少有温情,似乎不在闹别扭,在吵架、冷战……

若早些知道……

罢了,早知道又如何?去,不天命、人心。

师尊,不厌生,也不怕死,唯有面对已。

亦然如。

谢清徵摸了摸腰间的参商剑和烟雨箫,轻轻叹息一声,“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一蓑烟雨任平生”,昔年拜师时随手抓的佩剑与佩箫,竟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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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谢幽客用结魄灯修缮的魂魄要耗费多长的时间。

谢清徵在镇魔塔中日复一日地修炼,逐渐忘却了寒暑枯荣,故人的面庞一个个变得模糊,唯有师尊死前满鲜血与尘埃的模样,刻骨铭心。

日,谢清徵忽然听塔外传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从入定状态中醒,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向四周。

镇魔塔内压制的灵力似乎越越稀薄,四面八方的咒语经文越越淡,最后,如一阵烟般,彻底散去。

被囚禁的第一年,用业火烧了一遍又一遍,都没能烧毁些禁锢的咒语和经文。如今终于要放出去了吗?

谁放的?谢宗主吗?

好长时间没看见谢宗主了……

不管谁揭开了镇压的符箓,谢清徵只觉禁锢撤去,浑身不出的舒适愉悦,一跃,化作一团鲜红色的鬼火,大摇大摆地冲向镇魔塔外。

终于重获自由啦!

此时正夜晚,月色如霜,好山好水,好风如酒。

不知谢宗主出关没,的师尊和娘亲醒没?

兴奋地冲出了塔外,不见塔外有人影,便冲向了谢幽客所在的未央峰。

天枢宗共有十二座山峰,未央峰在最东边,天枢宗最高的一座山峰。

落地后,谢清徵听闻溪水潺潺声,化作人形,走去,蹲在溪边,要打量的模样。

修炼了许久,不知道现在变成了模样,否会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