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回宫,也不要回……草原。”

沈棠雪就这么不想见到他么?

得到他出宫的消息的时候,他慌慌张张地放下手上的事;捕风捉影到有刺客要对他下手的消息的时候,他比谁都紧张。

沈棠雪却甚至在梦中……都执着着要逃离他?

李妄迟不由得发起抖来,回想起沈棠雪清醒时的厌恶眼神,真想装作自己没来过,好让他过得顺心些。

可是眼前人如今脆弱成这般模样……自己又怎能真的放任不管了?

他自嘲地低声苦笑,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犯贱。袖中手紧紧地蜷了又松,松了又蜷。指甲都嵌入掌肉里,鲜血淋漓。

半晌,他看着眼前人消瘦的脸颊,妥协般嘶哑着声音轻道:“……好。”

……

“阿雪,你醒了?”

沈棠雪猛然坐起时,第一反应是浑身紧绷地转头看向屋内陈设。

在见着熟悉的地方后,他缓缓沉下肩膀放松下来,结果一转眼,看见了谢将时。

谢将时正坐在床沿的椅凳上神情自若地端着药碗低头搅着瓷勺,而李妄迟坐在一旁沉默着一声不吭。

沈棠雪暗暗戒备地离李妄迟远了一些,转头温声问道:“将时,你怎么在这?”

谢将时一顿,转头看了李妄迟一眼,“……是陛下唤我来的。”

沈棠雪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愣了一下,转眼望去,李妄迟却避开他的眼神,连周身的气质都沉闷。

谢将时倒觉着没什么,轻轻将药吹温,温声将他目光唤回,道:“来,张口。”

沈棠雪回过神来,双手轻撑在床榻两侧,微微倾身朝他那里靠了靠,乖乖喝了。

他别过脸去轻咳两声时,药液顺着小巧的下巴滚落,又被谢将时自然地拭去。

这样亲昵的姿态让李妄迟看得一阵烦躁,他面色沉闷,起身往外走去。

谢将时面色不改正欲再喂,却被沈棠雪别扭地按住了手,“……将时,我自己来吧。”

沈棠雪接过药碗小口小口地喝,一时间,屋内安静,呼吸可闻。

谢将时说道:“刺杀的人还未有个说法,这间小屋如今不太安全。阿雪,谢家在对街有座小宅,你先住去那避避风头,怎样?”

不只是为了躲刺杀,也是为了躲李妄迟。

他能看出来阿雪今日对李妄迟避之不及。那座小宅是谢家的地方,他也能看着些。

阿雪若不愿,他不会让他靠近。

沈棠雪脑袋初醒还有些迷蒙,他眼睫微颤,迟钝地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也好……谢谢你,将时。”

看着他懵懂的模样,谢将时忍不住柔和下眼神,倾身靠近揉了揉他的发顶,

“谢我做什么,我……你我这般亲近,帮你是应该的。”

“要不要去府中吃饭?父亲母亲都很想你,如若他们知晓你回来了,会很高兴。”

当年京城无人不晓沈棠雪的名号,谢父谢母对其也是称赞有加。纵然三年前下毒之事闹得满城风雨,谢父谢母也仍觉得他有难言之隐。

如今他回来了,理应要去见见的。

沈棠雪的眼神似是有些动容。却在想到什么之后,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不必了……你们不要和我走得太近。”

谢将时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瞧出他今日魂不守舍,也能猜出他是因着李妄迟的事在犹豫。

他没多劝,只是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问道:“当年李锦殊寄来的信和东西……你放哪了?”

沈棠雪一顿,“在原来的地方……怎么了?”

“你不是不想他知晓当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