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偷偷挪用谢明媛嫁妆时,只想着她一个妇道人家的东西放着也是浪费,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么支显眼的珠簪?

风雪卷着秦芷宁的笑声撞在廊柱上,碎成一片冰碴,在庭院里久久不散。

“怎么都哑了?一个个的,怎么都不说话了?”

她环视着眼前这几个面色各异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们不是最讲规矩,最懂礼仪吗?

还口口声声说要孝顺长辈。可现在……”她猛地转向秦芷玉,眼神淬了冰般冷冽。

“姐姐你虽说年长,可终究是庶出,对着我这个嫡长女耀武扬威,这就是秦府教出来的规矩?

装了十几年的贤淑,如今靠着偷来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自以为风光,这会儿但凡要点脸儿,怕是都装不下去了吧?”

不等秦芷玉反驳,她又步步紧逼,“而且秦芷玉,你方才说‘老宅无人尽孝’,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咒祖父祖母早逝,咒秦家的孝子贤孙都死绝了,才要让五岁孩童去尽孝是吗?秦老爷,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您打算怎么罚?”

“够了!”

秦友明被“死绝”二字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的青筋暴起,他低吼一声,胸口剧烈起伏,“回你院子去!”

心里却在滴血。

这孽障怎么什么都敢说?

要是传出去县丞府庶女诅咒长辈,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在官场怎么立足?

安姨娘捂着心口,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她离正室之位只差一步,这些年处心积虑贪来的嫁妆眼看就要被翻出来,到时候别说正室之位,能不能保住现在的地位都难说。

她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心里暗自发狠,一定要找机会弄死这个小贱人。

秦芷玉被质问得脸色涨红,像是煮熟的虾子,她梗着脖子辩解道,“秦芷宁你胡说,我哪是这个意思?

你别在这里搬弄是非。再说我都十七了,爹给我买几身像样的衣裳,几件首饰,难道不可以吗?这有什么好说的?”

“哦?”秦芷宁陡然转向秦友明,眼神凌厉如刀,声音冷得像淬了毒。

“秦老爷可真是心疼庶女的好爹啊。嫡长女在祖籍啃树皮,差点冻死在后山祖坟时,庶女倒穿着绫罗绸缎在这里享福。

秦老爷,你想不想试试大冬天穿单薄破衣守祖坟,生死看天意的滋味?

我带你去啊,放心,独守祖坟我有经验,保证教你怎么‘尽孝’还不被人戳脊梁骨骂忤逆不孝。”

秦友明被堵得胸腔像是要炸开一般,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我说够了。

秦芷宁,你别给脸不要脸。先回你院子去,没有我的话不准出来。”

他都要气吐血了,头疼欲裂,只恨不能一脚踹死这个搅家精。

这孽障真是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往外骂啊。

安姨娘见男人终于对秦芷宁动怒,暗自松了口气,刻薄的脸上多了几分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秦芷宁被责罚的惨状。

秦芷玉更是像开屏的孔雀,得意洋洋地挑衅道,“小贱人,丧门星,跟我作对?你真是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砰”

话音未落,一道残影闪过,秦芷宁已如猎豹般迅猛蹿出,一脚狠狠踹在秦芷玉的心口。

第12章 安姨娘的软刀计

秦芷玉像个断线的风筝般飞出丈远,重重地摔进旁边的花园草丛里,疼得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草丛里还留着冬日的枯刺,瞬间就划破了她华美的衣裙,刺进了皮肉里。

秦芷宁保持着踹人的姿势,缓缓收回脚,掸了掸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