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状态的罗淮,才低声道出这一切的“变故”。

二十多年前,帝国新任掌权者安斯特·冯继位后,便大刀阔斧休整帝国境内的贵族势力当初那场阿舍尔回归后的药剂师颁奖典礼上,能有外域星盗混入其中,明显是贵族、军方以及部分贵族勾结的效果。

而这样的事情在从前的伊利斯帝国内并不算少有,哪怕没有颁奖典礼上的那一遭,在成为掌权者后,安斯特·冯依旧会出手拔除那些根深蒂固在帝国阴暗面里的扭曲根系

混乱的,肮脏的,不为人知的污浊。

是历来王庭、贵族、军部三方势力杂糅而汇聚成的阴私面,只要存在人、存在权利、存在私心,那么这些根系便一直会有存在的可能。

那是上一任王后母族、老掌权者偏爱纵容,以及三皇子满足私欲残留下来的阴影,而安斯特·冯所能做的,是尽可能将这些阴影吹散。

权力阶层想要发生改变,那么必然会引起反抗。

罗淮·威尔斯是贵族、出身第七军团,而安斯特·冯身为王族、接受过第三军团的训练,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同一类人。

新任掌权者看到了晋升迅速的罗淮·威尔斯,类似的出身和经历令他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军部上将,于是某种一拍即合的念头让安斯特和罗淮成为了这场权利变化中合作者。

二十五年的时间,过去年轻的掌权者愈发运筹帷幄,而从前意气风发的少将也一路升至上将、乃至军团长的位置,并在掌握第七军团后成为君主的左膀右臂。

他们的合作动摇老掌权者纵容而遗留下阴影,于是面向这场“变化”的重要主导者,藏在暗处的爪牙自然会将刀尖对向他们,试图以死亡解决这一场变革。

二十五年,安斯特·冯经历过的暗杀大大小小超过十次,而罗淮·威尔斯也同样陷入在时时刻刻需要防备的危险之中,他们从相隔军团的战友过渡为合作者,只是在胜利的前夕,为保护帝国的掌权者,挡开危险的罗淮最终躺在了帝国军区第一医院的病床上。

“已经动用了最好的医疗设备,但他还是没醒。”

老威尔斯说到这里的时候,深深叹了口气,哪怕帝国人类寿命在增长,但面对唯一的孩子重伤在此,威尔斯家主也忍不住露出了老态。

他道:“那支激光枪是外域星盗违规改造的,激光射线正好穿过了这小子的心脏。”

特殊的滚烫射线几乎击碎了那颗在人类胸腔内跳动着的心脏,破碎的血肉炸开在因为剧痛而抽搐的躯干内,从罗淮被送入医院起连轴转的48小时,哪怕现今帝国医疗技术高超,但最终抢救的结果也仅仅是让罗淮插着管子、无知无觉地躺在这里。

帝国医生说,罗淮大概是醒不来了。

“我本不想打扰您的,”老威尔斯道,“但是几天前,他偶尔会在昏迷中念叨一个人的名字,最初我没能听出来是谁,直到那天陛下来看望这孩子,突然说他叫着的名字,是阿舍尔。”

阿舍尔一顿,他捏了捏指根上银白色的戒指,抬眸落在了戴着呼吸机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