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被她闯入梦中的夜晚,每一次都是他独自一人狼狈地醒来,寂静黑暗的寝殿内,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再没有她的身影。
那些被她囚禁折磨的日夜,成了他永远不可忘记的梦魇。
而制造这一切的人,就这么死了,留下个无法兑现的诺言来哄骗他。
“等我回来。”
成镜凝望她的坟,眼中结上冰霜。
“骗子。”
要他为她孕育生命,孩子生下来,她倒好,丢给他,帮她养了十年,连一面都没见过,她多轻松啊。
成镜抬手,五指张开,按住埋葬她骨灰的位置,黑土将他的手掩埋,像
是一张纸浸入墨中,白色被黑墨吞噬,只余下那么一点白。
在她死的第一年,他曾经想过将坟挖开,看看里头的骨灰还在不在。
她是个骗子,惯会骗人。
变幻容貌骗过道宗所有人,潜伏进来。骗过了他,囚禁他,每次行那事时,还要骗他快了,很快好就好了。
还骗他等她回来。
说不定她的死也是在骗他,坟里埋的不是她的骨灰,她乔装改扮,又能换张脸,换个身份,去骗别人。
骗别人给她生孩子。
那只手握紧黑土,似乎手中有什么尤为重要的东西,不抓住,就会溜走。
没有人提醒他,这样的想法他不该有。
从遇见到分别,他们从始至终都是敌对关系,他该想的是邪神已死,他该感到畅快。
而不是每年在这里给她上坟,夜夜梦到自己与她欢愉。
“你该庆幸,遇见的人是我。”
否则没有人会年年在你忌日这天,来看你。
成镜收回手,用法术清洁干净,丢下一句话:“鳞舞很优秀。”
成镜转身,小小的身影映入眼帘,她蹲坐在山巅,云海与茂林交接,成了她的背景。鳞舞抬起手,拇指与食指捏合,组成一个圈,放在眼前,眼睛透过这个圈去看妖界。
喉头滚动,他张口,说了两个字:“像你。”
似乎不想她听到这句话,成镜很快又说了一句:“更像我。”
他将莲花一瓣瓣掰开,松开手,花瓣飘落,缓缓消散。
他张口呼唤:“鳞舞。”
鳞舞赶紧站起来,拍拍屁股,拿着布包往回走,“哎!”
她走到成镜边上,低头望小树苗,不舍道:“我们要走了吗?”
“嗯。”成镜已经走了一步,鳞舞赶紧把摘来的莲叶放到小树苗枝丫上卡好,拍了拍树干,小声说:“下次见。”
她小跑着跟上成镜,握住他垂下的手。
云海消失,一座损坏的石碑显现。
成镜与鳞舞的身影刚出现,立即有一名女子过来。
鳞舞站在成镜身后,探出脑袋,乖乖喊了一声:“瑶姨好。”
冉姬瑶对她笑着说了声好,才问成镜:“道君今日来,是为前几日异种裂缝异常波动而来?”
成镜点了头,牵紧鳞舞的手,与冉姬瑶一并往里走。
冉姬瑶屏退魔将,在魔宫外设下结界,才将她发现的问题禀告给成镜:“前些日我们确实在人界与魔界边境处发现被异种感染的村子,按理说,以那处村子的人口数量不至于会引来异种裂缝。”
她面露迟疑,犹豫片刻,还是说出来:“我的猜测是有人在村子里布下了能聚集人气的阵法,刻意引来异种裂缝。”
鳞舞睁大眼看他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张伯伯没教啊。
“她死后……”冉姬瑶看了眼鳞舞,她正好打了个哈欠,没有注意这边,“异种裂缝越发活跃,但妖族已经很久没有出妖界,应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