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1 / 2)

二伯是结巴,且是一个能力出众又自尊心很强的结巴。世间所传的“闲敲先生内向、阴暗、心机深沉”,都只是他的盔甲。

世人皆知昭天楼金华大娘子口才卓绝,无人能及,吵不过。却不知作为她二弟的贺兰棋自然比常人受更多毒害。在三弟、四弟、五妹妹出生前,贺兰棋的童年可谓一片黑暗。

金华大娘子向来以统管全家为己任,她的治家手段在亲弟弟身上反复磨练:她越是滔滔不绝,他便越是言语卡壳;而他越是卡壳,她便越是说个不停。

故而,当邺城与祖上旧交的昭天楼互通往来、请求相助时,天水小鲁班碍于情面,决定派出家中一个孩子到邺城务工。

贺兰棋第一个报名,毅然背起行囊,从此远赴他乡,每年仅回乡过年。

他未有子息,小侄儿弃画魂之术,自幼随他研习偃术。在他凭借“踏实又神秘,寡言又妥帖”的行事风格,在邺城站稳脚跟,成为“第一大军师”后,自然邀了水象门同往。

谚语有云“贤君治吏不治民”,随着近年镜大人扫黑除恶大见成效,京陵百业俱兴。金华大娘子觑得风势,三番五次召水木二象门回家。偏贺兰棋屡不应召,一拖再拖说不上对任职单位有什么深厚感情,到底是不想受她管束罢了。

合不来的亲人,一年见一回,反而关系和睦,时常想念。

而十二元辰偃乃昭天楼之镇楼神器,凭这底牌拽到天上去。邺王自然想要其为邺城所用,可大军师向来给的理由是:“家中、长、长辈、不、不允许……”

家长不允许这个理由,古往今来都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邺王身为家长,他知道的。

华夏传统历来如此:未成婚者,纵是年过半百,仍受家长辖制。而大军师恰是未娶之人,正因他结巴!

谈婚论嫁于他而言难如登天。在数次相亲中屡屡受挫。久而久之,自尊心不再允许他寻觅伴侣,索性潜心公务。

二伯很为此事自卑,话不好说,贺兰澈便没与长乐细讲,故而长乐得出结论。

“大军师确实心机深沉,除对贺兰澈一腔真意,对别人不是个好像与的人。”

她默默将大军师列入防备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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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师的叶子牌打得意兴阑珊。一场好好的家宴,偏又办得这般拘谨沉闷。邺王更时不时在耳畔谦声恭维:“当年战守碎叶,若无贺兰先生鼎力相助,季氏先祖纵有十万甲兵,邺城亦不过是一堆黄土罢了。”

威势赫赫的邺王,独在大军师面前敛去锋芒,只做谦逊姿态。

水象门主孟夫人玲珑剔透,早看得出门道。远处隐隐有琴乐试音之声传来,她便弃下牌,含笑认输:“我们几个老家伙待在这里,孩子们反倒拘束。澈儿好好的生辰,何必拘着他们热闹?”

见她招着贺兰池、贺兰棋告辞,邺王便将贺兰澈叫来,夸留道:“父母生养儿女之恩深似海,澈儿正该今日承欢膝下,回馈慈母。诸卿家何不用了晚膳再走?”

孟夫人慈爱地笑着拍拍贺兰澈的肩:“王上知道,这是个傻孩子,爹娘在,他便总想着周全我们,反倒不自在了。心意到了就好。”

邺王目光欣慰地瞧贺兰澈一眼,亦不由感慨:“孤念及家中三个性情迥异、令人头疼的孩儿,叹诸位何等亲密和睦之家,方能将澈儿养得这般温润,早想请教些教养之道?”

贺兰池立刻闻言回夸:“王上过谦了。三位殿下皆是人中龙凤。大殿下肩负一城重职,披肝沥胆,桩桩件件办得干净漂亮。二殿下虽贵体欠安,然聪敏颖悟,才华横溢。三殿下更是贴心棉袄,王上福泽深厚。”

也坚决要走。

长辈一离席,湖中水阁立时被清空。原定夜宴本要占用此阁,季临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