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盘算着,只想赶紧脱身,便假意咳嗽两声:“母亲审案,儿子不便插嘴,还是先回书房……”

“难道你还要害了他不成?”

莲儿的声音突然响起,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尖刀,直刺墨少乾的心。

她抬起头,目光里满是控诉,泪水还挂在脸上,眼神却冷得吓人:“大公子,您忘了去年暮秋,在西跨院的梨树下,您是怎么答应我的?如今我落难,您却要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出事吗?”

墨少乾被她看得心头发紧,刚要开口辩解,就听见厅外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只见墨北淮穿着一身墨色劲装,外披一件玄色披风,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从外面骑马回来,还带着一身风尘和寒气。

墨北淮走进厅里,扫了眼满厅的人,最后落在莲儿身上,疑惑地问:“怎么是莲儿在这里?萍儿呢?我找了她好几天,府里的人都说没见着。”问柳氏,”她不是一直跟在娘您的身边伺候吗?”

柳氏见二儿子回来了,心里的委屈和焦躁再也压不住。她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哭腔:“淮儿,你总算回来了。你娘我正在问莲儿,有关萍儿的下落,萍儿已经失踪半个月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我这心里……”

“萍儿没了!”

莲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在空旷的正厅里回荡,惊得铜炉里的炭火又“噼啪”响了一声。

她死死瞪着墨少乾,眼底满是恨意,泪水混着怒意滚落:“萍儿早就没了!你个懦夫!是你害了我,又害了萍儿,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能保住!这暮秋的天,她连件厚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

“你说什么?”墨北淮猛地愣住,像是没听清,上前一步抓住莲儿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语气急切,“萍儿有了身孕?是谁的孩子?”回头看着柳氏,“娘,您把萍儿许配给谁了?她那么胆小,若不是您点头,怎么敢……”在他心里,萍儿温顺得像只小兔子,绝不可能做出私通的事。

柳氏被这话问得一怔,随即脸色发白她从未给萍儿指过婚事,甚至没听说她和哪个小厮走得近。

莲儿看着墨北淮震惊的模样,又看了看脸色僵硬、手足无措的墨少乾,无声地笑了起来。她抬起手指着墨少乾,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正厅:“她怀的是你的孩子,是你墨少乾的孩子!可她人没了,孩子也没了,你说,你的心现在会不会很痛啊?”

“大哥?”墨北淮猛地转头看向墨少乾,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连声音都在发抖,“大哥,她说的是真的?”

墨少乾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折扇“啪”地掉在地上,扇面上的墨竹图案摔得变了形。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墨北淮的眼神从震惊变成失望,再变成冰冷。

柳氏坐在椅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连忙扶住桌角才稳住身形。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向看重的大儿子,竟会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还连累了萍儿。

她捂着胸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下来,声音哽咽:“淮儿,是娘不好……你整日在外伤心不回家,你怪娘是对的。娘没有看好府里的人,连这样的事都没察觉,怪娘没有保护好萍儿,是娘对不住你……”

就在这时,莲儿发现孩子快扛不住冻了,拼尽力气从仆役手中挣脱,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断气前,想到她给萍儿服下的是假丝药,心满意足的开口,“求夫人饶了我和大公子的孩子……”

第73章 寒途寻踪,别院诉情

铅灰色的天幕还未褪去夜的浓墨,冬日清晨的寒风如出鞘利刃,卷着碎雪沫子往人骨缝里钻。

霍砚辞勒紧玄色狐裘领口,指节因用力攥着缰绳而泛白,胯下的“踏雪”似也感知到主人的急切,喷着白气在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