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放下茶盏,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又气又无奈。他当然知道柳氏记性不大好,好些旧事转头就忘,只好耐着性子提醒:“你忘了?前些日子是谁天天在我跟前闹,说什么日子过不下去了,要和我和离?”

“和离?”柳氏愣了一下,随即嘴一撇,脸上满是慌乱,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你是真要和我和离?”话一出口就悔了,她当时不过是气头上的胡话,怎么就被老爷记到现在?

宰相没接她的话,反倒想起了正事,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我一会儿去书房,写份奏折给皇上递上去,替林菲菲求个郡主封号。这姑娘是个有大见识的,配得上这份荣耀。”

“什么?”柳氏猛地拔高声音,眼泪也忘了擦,指着外面的方向,又气又急,“好你个老东西!还说对那女老板没别的心思?都要上赶着给她求郡主之位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夫人吗?呜呜呜……”

旁边的萍儿端着茶盘,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听人说,林女东家好像已经是皇亲国戚了,怎么还要郡主身份呢?”

这话刚好被柳氏听了去,她立刻止住哭声,抓住这话头追问宰相:“是啊老爷!萍儿说得对,她既然已是皇亲,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你该不会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上了她的道吧?”

“什么道?能有什么道!”宰相气得吹胡子瞪眼,抬手拍了下桌子,茶盏都跟着晃了晃,“你平日里的聪明劲儿都跑哪儿去了?林菲菲年纪摆在那儿,早年差点就成了咱们家的儿媳,是你当初死活不同意,把人给拒了!”

一想到这事,宰相就忍不住懊悔。当初若不是柳氏嫌林菲菲家世普通,处处刁难,说不定淮儿早就和她成了亲,如今牵缘阁那泼天的富贵,不就都是相府的了?

柳氏和萍儿都懵了,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柳氏才恍然大悟,指着宰相,又气又笑:“好啊!我当你是真心欣赏那姑娘,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老爷,你可真够贪财的!”

萍儿在旁边也悄悄点头,心里却想着:若是能和牵缘阁搭上关系,相府的日子只会更好,到时候夫人赏的银子也能多些,哥哥的药钱就不愁了。

宰相没理会柳氏的吐槽,目光落在萍儿身上,忽然想起一事:“萍儿,我记得你刚被夫人买来时,祖籍上写的也是姓林?你和林菲菲,会不会是亲戚?比如……妹妹?”

这话刚说完,柳氏的护犊子劲儿瞬间上来了。她猛地脱下脚上的绣鞋,朝着宰相的脑袋就拍过去,一边拍一边骂:“你个老不正经的!竟敢把主意打到萍儿身上!瞎胡说什么呢?萍儿是孤儿,无父无母,怎么可能是那丫头的妹妹!”

绣鞋带着力道,拍在头上嗡嗡响。宰相连忙捂着脑袋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我不和你吵!我去书房写奏折!你也好好想想,别跟钱财过不去!要是林菲菲真能和淮儿成了,你儿子将来都得感谢你!”生怕柳氏再追上来,他头也不回地朝着书房方向跑远了。

“气死我了!”柳氏站在原地,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手里还攥着那只绣鞋。她转头看向萍儿,语气缓和了些:“萍儿,你说我是不是该听老爷的话?这些年咱们在外人面前看着和睦,可家里的冷清,只有咱们自己知道……”

萍儿却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宰相刚才的话若是自己真的是林菲菲的妹妹,那哥哥会不会同意她们相认?认了亲,哥哥是不是就能不用再受苦了?

柳氏见她走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萍儿?发什么呆呢?是不是又缺钱给你哥哥买药了?”

“没有!”萍儿猛地回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发白,急忙摆手,“夫人,萍儿没有!我真的没有偷拿您的钱,您别误会……”

柳氏被她这反应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