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看些公文”,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没多留。

柳氏长舒口气,胸口闷得发疼,眼泪又不争气地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绢帕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夫人,洗脚水备好了。”门外传来轻软的脚步声,萍儿端着个描金铜盆进来了。

盆里的热水腾着白汽,把她那张嫩生生的脸烘得泛红。她走到榻前,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将铜盆放在脚边的矮凳上,仰起脸时眼里带着点怯怯的笑意:“夫人,让萍儿伺候您洗脚吧,泡泡脚能松快些。”

柳氏这才缓过神,低头看向蹲在跟前的丫鬟。这丫鬟约莫十五六岁,梳着齐眉的刘海,双丫髻上别着两颗小小的珍珠花,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莲子,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比先前伺候她的莲儿还要俏几分。她微微蹙了蹙眉:“你是萍儿?”

萍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低下头,伸手去解柳氏的绣鞋:“夫人,是我呀。您忘了?自从莲儿姐姐有了身子,管家便把我从针线房调过来伺候您了。”

萍儿的指尖碰到柳氏冰凉的脚面时,轻轻抖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睫毛飞快地扇了扇。

是了,莲儿走后是换了个丫鬟。只是她近来心绪烦乱,竟没仔细瞧过这丫鬟的模样。

柳氏任由她把自己的脚放进热水里,暖意顺着脚底慢慢往上爬,心里却因“管家”两个字沉了沉这府里的管家是老爷的远房表舅,仗着沾点亲,平日里总有些横行霸道。

萍儿低着头给柳氏搓脚,力道刚好不重不轻,可指尖却悄悄攥紧了。

前几日她去柴房取炭火,管家堵在门口拦住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神黏在她身上黏糊糊的:“萍儿啊,你这模样,在针线房可惜了。跟了我儿子多好?我这管家的位置迟早是他的,保你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比在夫人跟前当差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