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桃带着一肚子苦水回店铺,正巧就碰见房东上门来要收回店铺。

和起初租给我们铺子时的殷勤样完全不一样。

老头子浑浊不堪的眼里露出鄙视,恨不得唾上我们两口。

“起先不知你们得罪了大人物,现在知道了总不好再租下去。这违约的银子我就不要了,姑娘听老夫一句话,这家门外的生意哪是女子好做的,靠个爷们儿才是正理。”

小桃气得要上去理论,有人见事大报了官,一行人折腾进府衙里,直到天亮才被放出来。

府官说的很明白。

上面有人发了话,他不能管。

让我们爱找谁找谁去。

到了这一步,我哪里还能不明白。

夜深人静,我辗转反侧。

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们刚刚燃起一颗很小的火苗,就被季执安狠狠地浇灭了。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季执安突然这么好说话跟我和离了。

他不但要丢足我的脸,还要让我自寻死路。

十年功劳到头来只换得他铁血无情,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自己哪里做错了。

少年情深,多年缱绻,到头来竟是自己的大梦一场。

这晚,我一夜未睡。

天未亮时,我独自一人披着晨露出了门。

季府门口,季执安正准备要上早朝。

一开门,正看见衣衫尽湿、狼狈不堪的我站在门外。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转而又拿上了架子。

“我当你有多少风骨,原来这么快就受不住了。”

见我没有反应,他神情更加得意洋洋。

“女人嘛,相夫教子才是正道,这些年你养尊处优,实在是为夫把你给惯坏了。”

他仰起下巴继续道:“知错就好,若是你现在好好求我,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啪、啪!”

我抡圆了胳膊,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招呼过去。

一左一右接连两声清脆的巴掌在清晨无人的街道上分外响亮。

我还想再打,但因为没干过这等粗鲁的事,实在不得技巧,手疼得慌只能作罢。

季执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往日恬静如水的我。

惊讶地忘了说话。

可我却有话说。

“季执安,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便是与你和离。”

“十年同床,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日后再不相见!”

我转身就走,脚步决然。

自然没看到,身后的季执安猛然踉跄。

从来镇定自若的人,眼里难得有了一丝慌张。

8.

可创业的艰难,也不仅仅局限于季执安。

剩下的布匹只能暂时存放在小院。

京城不行,我就试着把布匹拿到隔壁镇上的集市贱卖。

怎么着也要收回一个本钱。

这一次,我长了个心眼。

卖布的时候,头上带个帷帽,让人认不出来。

可没想到得是,这一乔装,倒惹了当地地痞的注意。

几个地痞抓着我们要“保护费”,吓得我们连布匹都顾不上就匆忙逃跑了。

这一来一回没整回点本钱不说,就连布匹都折损快一半。

两个月不到,这嫁妆就缩水只剩下了一百五十两。

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怀揣着满身的本事却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