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芙,本公主等着看你说的那天。”
14.
世人并没有那么容易改变观念。
他们根深蒂固的想法是女人必须依靠男人。
当人们发现娘子团是一群“异想天开”、“有违常理”的女人们时。
他们情绪暴涨,开始不再买我们的东西,势必要致我们于死地。
街上的人看我们的眼神都充满鄙夷。
就连三岁的小丫头们都被父母教育长大后不要像我们这些女人不知羞耻。
无耻、败类。
成了我们的名字。
我们被从小院赶了出去。
没人肯租给我们房子,一群胆小的女人甚至只能在没人敢去的乱坟岗附近过活。
还要时刻防着有不轨的男人们趁火打劫。
我们被迫过了一段很难熬的日子。
然而这年冬天,京城闹了瘟疫。
大雪连下十日不停。
房屋塌了不少,连出门都甚有危险。
百姓们病死的,饿死的,冻死的。
不计其数。
饶是季执安这样官居二品的文官都忙于救灾焦头烂额。
他托人来带我去季府避难,我拒绝了。
我做不到放着这些女人们不管只顾自己死活。
“夫人,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少爷小姐还等着您回去团聚呢。老爷就是嘴硬,您出来这些时日,老爷还给您留着主院的位置呐。您就听听劝吧,您一天不回去,全家都吃不下饭啊。”
来的管家哭丧着脸,恨不得给我跪下。
想到平儿柔儿,我也颇有些心酸。
但再一想到受灾的这些无辜百姓σσψ,我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我咬牙把心一横,带着小桃去救人。
娘子团有出身是工匠的姐妹,在城外搭的住处还算结实,暂时也能空出点地方容纳一些灾民。
我把想法一说,姐妹们都同意。
小桃给每个人的左臂上都绑一条红色的三角丝带做身份标识。
我问她为何偏偏是红色的,她却笑而不语。
有会点医术的,负责协助大夫们开方诊脉。
有会修缮房屋的,就去修缮房屋。
大家熬药的熬药,做饭的做饭,搬运的搬运,忙得昏天暗地。
一时间,满城各处都能看见一抹红色。
在白色的大地上栩栩生辉。
在天灾面前,没有人再议论我们是何等身份。
我们都是平等的,不论男女,更不论之前的恩恩怨怨。
这场天灾让往日聒噪对我们有看法的人都没了声音。
有几次,我和季执安打过照面。
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但我没给他机会。
这是一个难过的冬天。
但这个冬天里人的温度,融化了承载多年的积雪。
雪停,灾息。
人们又都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跟我们道了歉,后来走到哪里都能见到有人鞠着躬跟我们说“对不起”。
我们又被房东邀着搬回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