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妹妹的手总是瘦又小,泛着捂不暖的寒凉,一开始,他心心念念的只有盼望她多吃些东西,他想要捂暖她的手,她总待在病榻上无能外出,他便将春日中最美丽的一只荷花摘给她,给她捏冬日中的雪人,送她夏日的蝉,秋日掉落的红叶。
只想看她弯起那双柔柔的杏眼,只想她一直留在原地等着他,如往常一般对他诉说心悦之情,他便心满意足。
毕竟他们总是在一起的,幼时,也是乘月先对他诉说爱慕的。
梦境之间,他尚未能触碰一下她的脸,眼前便陡然泛黑,他依旧一个人侧躺在床榻上,盯着手心被皇后用戒尺打出的高高肿起,身下躺着的床榻却是明家,她常躺的那张榻。
母妃的旧殿封禁之后,她这张旧榻成了他唯一的心安之所,他偶尔翻墙进明家,便会躺在她的床榻上,一开始闻到她残存的味道,他还会捂着身上的伤流泪,但不知是否是因她身上味道逐渐消散不见,他也逐渐再不会流泪了。
对她的思念,也好似层层消减,更多地是残存的余恨,但他每日事务繁剧,也越发淡忘。
只剩下她偶尔寄来的,字迹越发工整的信件,会要他不住心有波澜。
本该是这样的。
眼前的黑暗被燎原般的星火取代,黑暗之间,火光亮到刺目,晃眼,沈玉玹在梦境中混混沌沌,下意识,抱揽住身下的人。
那是幼年时他与她在山上走失,被山匪绑架的木屋,山匪在外烧村的火光,与人的惨叫不绝于耳,他与她被绑在一起,火光熊熊,烫热炙烤,她在他的怀中不住哭泣颤抖,沈玉玹紧紧抱着她,心中却全无对死亡的恐惧。
“知瑾哥哥......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乘月,不要怕。”
“他们烧光了村子,接下来便是我们,怎么办?知瑾哥哥,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