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府上?”宣隆愣愣。
“对, ”宋嬷嬷喜气洋洋,什么也没觉察出来,“二娘子跟大郎君将要过生辰,此次决定跟七殿下一道去龙安山上过, 刚定下来的事情。”
“清叶这孩子死记性, 你要他莫要傻等着。”
宣隆站在台阶上, 僵僵抱着明心换下来的旧衣裳。
沉清叶什么都没要。
宣隆把他放到榻上的时候,他气若游丝, 将床边的栀子花拼尽全力抱到怀里, 只呐呐说想要明心的衣裳。
“......我知道了。”
*
隔日, 天色尚好。
明心先回主宅与明烨碰面,又见了谢柔惠,谢柔惠斜坐着,正要底下心细的丫鬟拿剪子修指甲, 见了明心, 蹙起纤细的两眉,“我见你走路尚且还不能行呢, 知瑾怎的偏偏要带你往山上去。”
“如今不觉得疼了, ”这两日都是病, 将明心熬的越发有气无力,她站在谢柔惠面前,“多谢母亲关心。”
“你该涂涂口脂,上回宫宴与你年岁相仿的小娘子们, 独独就你显得病弱,穿的素净也便罢了,这没精打采的样子,若是被瞧出什么来可如何是好呢?”
她眼睛上下打量明心一番, 这记敲打,若是从前的明心定要担惊受怕,只恐被沈玉玹看出自己先天不足,生不出子嗣这一丑处,如今,明心却只是站着,那双疲倦又温和的杏眼也没什么波澜。
谢柔惠微愣,待要说话,明烨恰巧先进来了。
他今日穿了身暗红的锦袍,在春日里踩着张扬肆意的步子,进来便请安。
谢柔惠早哑了声音,明烨今年回来,越发与她对着干,明家双生子过生辰,皇室请柬本是要明心明烨一同去龙安山,谢柔惠害怕明烨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硬是替明烨拒了,只要明心一个过去。
“怎的穿这么齐整?”谢柔惠问他。
明烨笑了一声,浓艳的眉目也含着几分嗤笑,“母亲不必忧心,儿子与崔家二郎约好去邀茗坊用茶,不是去干别的。”
谢柔惠眉心越蹙越紧,崔家二郎一贯不是个老实的,可明烨不听管教,她无力,摆了摆手随他去了。
明烨带明心出门,偷偷朝着明心笑。
“脚可还痛?”明心走得慢,明烨走的比明心还慢,紧跟着她,出了门才道,“阿兄背着你。”
“不必的,走是能走了。”
明心这几日都没精神,一张脸都苍白了,此刻难得露出几分笑模样,明烨搀着她出门,路上不住抱怨沈玉玹离奇,待远远的望见府外那架不知等了多久的奢贵马车时,双生子都停了声音。
“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了,”明烨不解的皱起眉心道,“天还没亮他便等在咱们府外了。”
明心本就缓慢的脚步冷不丁一顿。
明烨每日定要去练武,他起的太早,一贯是丫鬟婆子们都还没起来的昏黑天。
那时候,沈玉玹便一直在外头等着她了。
明心一点点揽紧了明烨的胳膊,她越发说不清自己的心绪,只觉得这阵子像是被什么推着走,一点点推到沈玉玹乘坐的马车跟前,从前不知沈玉玹对她的感情,她尚觉自己可以逃脱,觉得沈玉玹也并不拿这婚约当回事,但如今,她只觉得自己早落在一张蛛网里,被缠裹着无能呼吸。
双生子心相连,明烨似是感知到什么,刚低下头想问上一句,对面,那马车的帘子便动了一动。
那是块暗蓝的火浣布,上头绣的金丝线做了一副日月图,马车帘被掀开,露出沈玉玹那张冷白的脸来。
远远的,明心望见他耳垂上佩戴的白玉耳珰落出暗淡的亮,继而,视线便不受控制划到他那张正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