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顾时安却左耳进右耳出,“你?根本不了解她。”
楼冥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捂住心口,另外一只手哆嗦着指着怪物,咬牙切齿道:“你?,你?要气死?我啊!”
他快被气得撅过去?了!
“你?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窍,执迷不悟,冥顽不灵,不可理喻,无药可救!……”
楼冥气得浑身发抖,从谴责扶桑转为谴责怪物,喋喋不休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基本上把?这辈子能搜刮的词全甩他身上了。
顾时安依旧左耳进右耳出,静静地看着他暴怒跳脚,既不愤怒,又不羞愧,面?色从容。
相比较而言,他不能容忍任何?人说扶桑半句不是,但能接受别人对他的谩骂。
甚至,在楼冥说得口干舌燥时,还好心地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润润嗓子。”
楼冥:“……”
再待下去?,他恐怕真的要被气死?,他恶狠狠拂袖而去?!
“你?自己喝吧你?!!”
顾时安端着茶杯,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香四溢,唇齿留香,他抿抿唇,心想要不要临走时给扶桑带一些。
扶桑很?喜欢喝茶,虞城的茶叶都粗制滥造,味道并不好,她便亲自挑选茶料动手制茶。
这般想着,顾时安又想起更多来。
魔宫宝物众多,他哪一样都想送给她。
但在楼冥眼里,会不会觉得他像是掏空夫家家产给妻家贴补的小相公。
这些的形容让顾时安脸皮发烫。
不能胡思乱想了,他放下茶杯,轻轻拍了拍脸。
倏地,眼前画面?模糊,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他身影不稳地扶住桌子,冷汗涔涔,浑身无力。
近日?来,他总是时不时感到眩晕,据阿绿诊断,是伤势过重气血不足的征兆,需要慢慢调理身子。
眩晕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片刻,顾时安便恢复如常。
到了夜间,偌大?的魔宫更显孤寂,任何?风吹草动的动静都没有。
顾时安推开小院的门,这是扶桑曾经?住过的地方,院中角落里,还存放着烤红薯用的木炭。
分?明是三?个?月前的事,再回忆起来,却好像隔了久远的岁月。
顾时安熟稔地走进屋内。
思念无解,他难以入睡时,便会来到这里。
屋内光线昏暗,丝丝缕缕的冷气顺着窗柩爬进来,黑木打?造的床榻桌台透着冷润的光泽,几乎同黑暗融为一体。
桑桑不会喜欢这里的,这里没有阳光,没有花草,空荡荡的没有半点烟火气。
他都能想象到她无奈蹙眉的模样。
顾时安的手轻轻摸过桌台,首饰盒里放着款式简单的兰花发钗,铜镜里映出模糊不清的黑影。
她会坐在这里梳妆吗?会无聊地盯着铜镜发呆吗?
衣柜里存放着玄色宫服,扶桑都认真清洗过,存放时认真叠好,他捧起一件宫服,布料厚实□□,不似她平日?所穿衣裙那般柔软。
他低下头?,一点点地靠近那件宫服,他需要仔仔细细地闻,才能察觉到很?淡很?淡的幽香。
几乎察不可闻,但他还是在察觉的一瞬间,不可控地低下头?,脸深深地埋进她曾穿过的宫服里。
他觉得自己像变态,很?龌龊的变态。
他应该谴责自己,可他却控制不住地贪恋地蹭着,像是在蹭过她的脸庞,蹭过她的颈窝,蹭过她的身体。
吐息炙热滚烫,他微微眯起眼。
兔耳又冒出来了,跟着它的主人一样轻轻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