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晴用力点头。
“你若是想跟在本郡主身边,倒也不必为奴为婢……本郡主名下恰好有家丝绸铺子,采棠,你找个时间带她去一趟。”崔宝音说罢,也不管马车外的几人作何反应,便放下了帘子。
采棠看了眼白柔晴,唇角微弯:“那一会儿送了郡主回府,白小姐便随我去吧。”
她原本也觉得这白柔晴可怜,可是听见她竟然想跟在郡主身边伺候后,对她的观感瞬间大变。
郡主身边向来不喜欢贴身伺候的人多了,她们这几个丫鬟可是从小便与郡主一块儿长大,阖府上下除了王爷与王妃,郡主只与她们最亲近。白柔晴一来竟就想顶替她们的位置,简直痴人说梦。
不过郡主说的那家丝绸铺她也知道,近半年来每月送上来的账一月不如一月,郡主早有关门遣人的打算。
将白柔晴派到那丝绸铺去,郡主这是有考验她的心思。
她若没本事,自然留不下来;若有本事将丝绸铺子盘活了,那也不错。反正采棠觉得,只要这白小姐不来和她争郡主宠婢的位置,怎么样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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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宝音走后不久,谢玄奚也带着苍叙离开了丛府。
“让你去查的事,都查清楚了?”
他问的是关于丛霁的底细与来历。
小小的新科状元,想要在这朝堂之上有出头之日,且有得熬。然而丛霁却不同,自他进京,便入了京中大儒宋枯山的眼,后来又被宋枯山举荐给文华殿大学士迟雁声。
迟雁声此人,本就是寒门出身,一见丛霁自然心喜。这些年来世家豪门干戈不断,早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眼看寒门一派就要添个得力干将,却被琼阳郡主横插一脚,将人插到牢里去了。
然而谢玄奚却还是担心迟雁声会有所动作。
这人素来讲究君子不拘小节,丛霁又擅诡辩,难免定局生变。所以他要知道丛霁的所有底细。
“查清楚了。”苍叙叹了口气,“这丛霁能得宋先生青眼,说到底还是因着白家。宋先生年轻时在虞州游历时,被白老爷子救过一命。后来他便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又将信物给了白老爷子。”
“想来是丛霁不知从哪儿听说了这事,这才接近白家,然后持着信物上了定京。”
谢玄奚点了点头:“既是如此,倒是不用担心了。”
迟雁声再爱才如命,也不至于拼着得罪宋枯山的下场保下丛霁。
他又想起来一个名字,“陆争先呢?
苍叙“啧”了一声:“说是还在府里等着。”
当初说得信誓旦旦,斩钉截铁,绝不与他家公子同流合污,如今到底还是求到了他们府上。
第 16 章
已经是仲春时节,朱雀街边的柳枝绿得更深了些,长街短巷里的卖花声也逐渐此起彼伏地热闹起来。
陆争先褪下官袍,换了一身长衫,立在宣平侯府门前。
午后和煦的日光明晃晃落在他身上,他却由衷地感到一种砭骨的寒意。
上次在谢玄奚在东宫里见过他后,便隔三差五使人给他送东西。钦天监里不少同僚都眼红他好运道,入了少傅的眼,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想和谢少傅撇清干系都还来不及。
但是他想解释,却没人听得进去。
听见车轮辘辘的声音响起,他转过头,便见马车停下,一只指节颀长,温白如玉的手自内掀开了车帘,而后露出了帘后那张温和润泽,光风霁月的一张脸。
谢玄奚也在这时望见了立在阶下的陆争先,他扯了扯唇,淡笑着问道:“陆大人怎么不进府等?”
陆争先朝他拱手作了一揖:“侯府高墙大院,下官出身寒微,恐玷污大人门庭,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