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听王家媳妇说,早点去肯定有!”张桂花立刻反驳,视线有意无意地瞟向顾清欢和两个孩子,“再说了,陆骁这次出任务那么辛苦,瘦了一大圈,总不能让他跟着某些人天天喝这清汤寡水的吧?”

矛头,最终还是指向了顾清欢。

顾清欢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刺,只是慢条斯理地喂着陆思远喝完最后一口糊糊,然后才抬起头,用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对陆骁说:“嫂子说得对,你是该好好补补。”

她顿了顿,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借机索要肉票的时候,却话锋一转,看向了屋梁。

“我记得,你去年冬天回来探亲的时候,好像带回来一小块腊肉,说是你们部队自己腌的,味道特别好。当时我病着,没什么胃口,妈就说先替我收着,等我身体好了再吃。”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送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那块腊肉……现在还在吗?”

“唰”的一下,张桂花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赵秀兰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眼神躲闪,端着碗的手都有些发抖。

那块腊肉,足有两三斤重,是陆骁特地从边防带回来的好东西,油汪汪的,香得能把人的魂都勾走。当时顾清欢病得下不了床,赵秀兰心疼东西放坏了,又见儿媳妇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便做主将那块腊肉……给大儿子一家打牙祭了。

这件事,她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顾清欢一个病秧子更不可能知道。谁能想到,时隔大半年,竟被她当着陆骁的面,轻飘飘地提了出来!

陆骁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紧。他锐利的目光从他母亲和嫂子慌乱的脸上一一扫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没说话,但饭桌上的气压,却瞬间降到了冰点。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张桂花第一个跳了起来,色厉内荏地嚷道,“什么腊肉?我怎么不知道!你一个病得快死的人,记错了吧!”

“是吗?”顾清欢歪了歪头,眼神清澈而无辜,“可能是我记错了吧。不过,我记得当时那块腊肉是用油纸包着的,外面还用红色的细麻绳捆了三道,挂在厨房的屋梁上。嫂子,厨房你天天进,难道一次都没瞧见吗?”

细节,无可辩驳的细节。

张桂花彻底哑火了,求救似的看向赵秀兰。

赵秀兰的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辩解:“那……那肉放久了,怕是要生虫……我就……就先处理了……”

“处理了?”陆骁终于开口了,声音平稳,却带着一股骇人的寒意,“怎么处理的?”

赵秀兰不敢看儿子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就……就吃了……”

“谁吃了?”陆骁步步紧逼。

“……”赵秀兰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一张老脸羞臊得通红。

一场家庭内部的“财产纠纷”,就这么被顾清欢四两拨千斤地揭开,并将所有的矛盾焦点,都推到了明面上。她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指责,却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来得更狠,更诛心。

陆骁站起身,将碗里剩下的半碗糊糊喝完,然后看着脸色惨白的母亲和嫂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挣的钱,寄回来的票,是给顾清欢和两个孩子用的。以后,我的津贴和票证,我会直接交给她。”

说完,他看也不看震惊的众人,转身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大黄狗温顺地趴在墙角晒太阳。见到陆骁出来,它只是抬了抬眼皮,又懒洋洋地趴了回去。

陆骁在它面前站定,这只狗,他听说了,是顾清欢捡回来的。它只听她一个人的话,对其他人,包括他这个家的男主人,都充满了警惕。

这就像一个缩影。这个家,这个妻子,似乎都在用一种他看不懂的方式,建立起了属